走近了才看见喻白穿着蓝色病号服趴在床上轻微抖动,她放下纸杯, 微微吸气:“要不我去给你开点止疼片?”
长卷发散落在肩头, 喻白整张脸埋在被子里, 说话声音有点闷闷的:“那……叫医生多开点, 安眠药也来点。”
“呃,安眠药还是少吃。”周徽站在床边一阵响动, 端着水杯靠近了说:“实在疼的厉害你就唱歌,反正单人病房你想怎么叫都行。来,先把消炎药吃了。”
“唱歌?!”喻白猛的抬起脸,一脸震惊,看着周徽撇撇嘴说:“算了,我自己忍着算了。”
实在没有那个闲情雅致,喻白有气无力的摇摇头,抬抬右手先把药拿来吃了,又把水杯端过来,不再开口,连呻|吟声也没了。
周徽等着她慢慢喝,看她脸上挂了几缕碎发实在碍事,伸手替她拂过去,目光一垂,发现她眼尾居然有点红,不由得一愣。
哭了?
周徽心口一颤,那是真挺疼的。
刚想说点什么,喻白已经吃完药喝完水,放下纸杯又趴回床上自己抖去了。
周徽看人确实疼的厉害,沉下一口气,“我去找医生开止疼片。”
一楼窗口取完止疼片,周徽看了眼手表,已经凌晨,想到折腾到现在喻白还没吃饭,医院食堂又早就关门。
她医院门口转了一圈,隔壁街道买了份粥,绕回门口看到还开着的小卖部,满脑子浮现的都是喻白眼尾的那抹红,停留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不是第一次见她哭,但疼哭了的喻白好像怎么看都挺可怜。
周徽于是鬼使神差的踏进小卖部,凭着记忆买了一大兜喻白爱吃的小零食,决定哄哄她。
刚走到病房门口,门还没推开,周徽突然听见门内传来一声惨叫。
“啊——”
周徽吓得一个激灵,想到秦桦敢明目张胆的派人开车砍人,医院保不齐也有暗中监视的眼睛,怪自己刚才疏忽没想到,推门就往里冲:“喻白!”
“周徽?这么快就回来了?”
喻白坐在床边一脸平静,医生在边上给她挂点滴,看起来一片祥和,仿佛刚才的惨叫都是她自己的错觉。
周徽额头冒出点冷汗,心惊胆战的站在门边:“你怎么了?”
“没事。”
周徽依然心跳加速:“那你叫什么?”
“哦,她左胳膊脱臼,我帮她接接。”医生挂完点滴回过头,两手在口袋一插,抬脚往出走:“问题不大,一会来诊室挂个绷带哈!”
周徽:“……”
“你胳膊什么时候脱臼的?”
周徽感觉自己的心率又在坐过山车,小巷里“咚”的一声骨头撞地的声音回到记忆里,还有刚才喝药时喻白始终抬不起的左手,以及……发红的眼尾。
“小巷里撞到了?”
“好像是。”喻白对待自己的身体比她还要后知后觉,想了想点点头开口:“主要最近骨质疏松,小磕小碰也能碰出问题,所以要去针灸的嘛!走,去挂个绷带?”
周徽皱着眉头听完,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思路被喻白一打断,她也没再多想,扶着她去了诊室。
绷带挂好回来,这下喻白连趴也趴不下了,右手挂点滴,左手挂绷带,后背还一道伤,缩在床脚像一架坏了的机器,全然没有往日的神气。
周徽感觉她好像又要哭了,心里一颤,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安慰的话。
喻白突然转过来,抬起一双微红的眼睛,胸口气息一沉一浮,对周徽说:“周警官,我现在能不能报警?我要告他!”
周徽一愣,没反应过来:“谁?”
喻白赌气般的说:“秦桦!”
周徽看着她突然幼稚的行为叹了口气,有点无奈:“你当然可以告他,也可以随时向公安机关检举他的行为。但你要有证据。”
“我还没有证据。”
喻白胡乱发泄一通,不再说话,撇撇嘴又缩回床脚一个人生闷气去了。
周徽眉梢轻挑,有点哑然,原来是被气哭的。
想一想,她确实该生气,先是无缘无故被关了十多天,限制出行自由,还不知道挨了谁一耳光。刚放出来,家还没回,背还没敲,又被人给打进医院,现在干脆连觉也睡不成了。
周徽沉下一口气靠过去,拨开她耳边的碎发,轻声安慰:“好啦,知道你很气,找到证据我帮你联系法院起诉他。”她从身后拿出刚买的零食包,提到她眼前晃了晃:“看!这是什么?”
喻白闷声抬头:“什么?”
周徽建议:“吃点零食,Ⓘⓝ心情会好很多。”
喻白无精打采的摇摇头:“我吃零食心情也不会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