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家里败落了,公司欠一屁股债,爸妈先后跳了楼。我年轻时候染的毒瘾没戒掉,没敢吸烈性的,但也够我受的了。当时手里一下子没钱了,毒瘾又戒不掉,入不敷出,小偷小摸进了局子,三年一关,出来全都物是人非了,爸妈没了,兄弟也散了,就阿喆偶尔还跟我喝个酒,警官,你们一定得抓住凶手,给阿喆报仇啊!”
第84章
祥哥澡堂出来, 天色已经渐黑,夕阳的余晖透过狭窄的巷口挤进来,给灰暗的小巷打上一层橘红的光晕。
喻白捏着手包在斜前方慢悠悠的走, 脚下的背影拉的很长。
周徽走在后面,边走边低头踢路边的石子。
回忆起赵祥发刚才的话,十年前的八九月份付朗喆情绪开始不稳定,那个时间段正好也是苗登入境平陵市的时间。
如果那个时间段,苗登已经和付朗喆建立关系,这次回国见面恐怕就是老友重逢。
十年前, 先奸后杀的案子, 死者还是个女学生, 指向性应该很明确,但是周徽回忆起前几天查过未结案的旧档案, 不记得当时平陵市有这么一起案子。
“你现在去哪?”
一道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打断周徽的思绪,她低垂着的眼眸看见靠过来的长影。
脚步一顿, 稍显错愕的抬头,喻白停在她两步远的距离,逆光, 有点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回家。”连轴转了几天, 她需要回去补个觉。略一挑眉,周徽问:“你呢?准备去哪?”
喻白捏着手包的手松开一只, 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啊, 我也回家, 快一个月没回去, 不知道房子翻修的怎么样,没回去监工他们肯定偷懒。”
周徽有点无奈:“你没找人监工?”她指了指巷口, 示意边走边说:“那你完蛋了,我上回找人翻修老房子,我和我爸都忙案子回不去,等我有时间回家的时候,那房子已经变成公共出租屋了。”
喻白脚步跟上,有点震惊的偏过头看她:“真的?那我得赶紧回去。”
周徽看她一脸正经的模样,有点忍俊不禁,笑了笑说:“也没那么严重。”
巷子里的小店已经打开门开始做生意,炸串、炒粉、卤水的味道灌满夜色,几缕轻薄的烟雾刮过脸颊,周徽指指附近一家炒粉店:“吃点东西再回去?”
喻白不动声色的拒绝:“不了。出巷子我就……”
轰——
疾风带过尘土,巨大的轰鸣声从身后传来,一路逼近,喻白后半句话湮没在其中,仿佛瞬间被消了音。
周徽一惊,下意识回头,明亮的大灯刺进眼球,白光一晃,放大的瞳孔里只剩下冲来的摩托,堪堪不到两米的距离根本来不及再做出任何反应。
摩托上的人已经抓住喻白的手包,速度却丝毫不减。
“喻白!快松手——”
千钧一发之际,周徽只来得及喊出一句,扬起的尘土就彻底挡住了她的视线。
周徽只听见“咚”一声,是骨头撞地的声音。
轰——
又一声。
刚刚冲出巷口的摩托突然又折返回来,车灯依旧大晃,但是这次比灯光更晃眼的是那人手里的长刀,目标明确,直冲喻白而来。
转瞬之间手起刀落,刀刃迎风而下,分明是下了死手。
周徽心叫不好,冲破尘土纷扬的路面,拉过喻白。但还是迟了一步,她已经听见刀口划破衣料的声音。
混沌的土雾中,摩托飞一般的消失在巷子。
周徽半天睁不开眼,终于扬起的尘土缓缓归位,视线里喻白半跪在地,低着头,肩膀轻微耸动。
刺目的红。
三寸长的刀口横在蝴蝶骨的位置,在白色西服上晕染开来。
周徽倒吸一口凉气,眼底闪过纷乱错杂的神情。
“喻白——”
喻白肩膀动了动,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没爬动。
周徽血液都要凝固,蹲下去赶紧把人扶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喻白虚弱的抬抬手,指了其中一条巷口:“不用那么麻烦,巷子里有家还没有被取缔的黑诊所。”
“黑诊所?”周徽皱眉:“去正规医院啊。”
喻白挂在周徽肩膀上有气无力:“简单包扎没问题的。去打针破伤风,不然要感染的。”
眼见着刚扶起来的喻白又要倒下去,估计着最近的医院至少也要二十分钟,周徽也顾不上什么黑诊所不黑诊所,一咬牙架着她就往巷口走。
边走边问:“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喻白全部重量靠在周徽身上,无奈道:“仇家很多啊。所以说让你离我远点嘛!”抬了抬手指,补充:“而且这一带鱼龙混杂的,飞车抢劫,小偷小摸,都是家常便饭。赶明让你们市局派人过来扫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