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徽打开手电,“先看看有没有留下凶手的鞋印。”
楼梯间只有一个人的鞋印,四十一码左右,波浪条纹鞋印,看起来像是拖鞋,她蹲下身去,拿量尺量了一下。
和Frank的鞋码类似,给韩尉打了个电话确认,又拍张照片过去,确认了鞋印的样式。
“是Frank的鞋印,这些鞋印可以看出来死者当时走得很稳,应该不是受人胁迫。不过,凶手的鞋印怎么没有?”周徽收起量尺,转过头看着喻白询问:“上钟楼还有其他通道?”
“不清楚。”喻白耸耸肩就想上楼。
周徽胳膊挡在门口一拦,又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两双鞋套,递给她一双:“换上,别破坏现场。”
阁楼顶上就是钟楼,两人爬上去,发现钟楼另一侧果然有个回旋式的楼梯,直通一楼后院。
楼梯是铁质的,看起来年久失修,已经锈迹斑斑,踩在上面会发出不小的声响。
周徽朝下看了一眼,甚至有片刻的晕眩。
这个高度摔下去,不死也残。
她转过头去,环胸对喻白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这个凶手的胆子真的很大!虽然人群大多数都集中在前院,但是也不是说一个人都没有,随便哪个人来后院遛个弯,谈个恋爱,这个凶手都得暴露。”
周徽说这句话的时候,晚风正好吹过钟楼,周徽趴在围栏里侧,看Frank摔下去的方向,楼下大概孟法医已经到了,她看得见一抹白影,蹲在地上尸检。
检查了一下围栏,铁质的栏杆出留下点刮痕,应该是人摔下去的时候挂掉的铁漆。
周徽一抬头,发现从这里望出去可以看到庄园的全貌,院子里的中式装潢和这栋西式的别墅很不搭,和钟楼就更不搭。
她又仔细看了看钟楼,觉得这个钟楼大概就是个摆设,指针不知道几年没转过了,还能看到齿轮处爬满铁锈。
周徽转过头问喻白:“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私人庄园修的不伦不类,现在流行混搭风吗?还有,谁家民用住宅会把钟楼盖在屋顶上面?”
钟楼建在住宅之上,在民间有种说法叫“神压人”,按照风水学的说法,不吉利。
民用住宅也少有这么建的。
喻白撑着下巴回忆了一会,指着这座钟楼说:“据说这个庄园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一所教会学校的宿舍楼,后来还住过几个英国的神父,几经转手,换了三任还是四任主人,直到上世纪末,才转手卖给付家。”
她语气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很久远的事情,半晌,若有所思的说:“付朗喆的父亲,小时候我跟家人来这里做客的时候见过几面,呃……是个老古董,喜欢收藏古画、玉器,大概这栋房子能够满足他和他那位美国夫人的共同喜好吧!”
“好吧。”周徽又看了眼房子的构造,耸耸肩说:“难怪,我说这中西结合的这么刻意。”
“嗯,我也觉得。”喻白十分认同的点点头,于是得出结论:“他和他那位夫人一定都非常别扭,把泾渭分明做到了极致。”
周徽:“……”
一低头,看到脚边的烟蒂,两支。
她蹲在地上,看着两支烟头,已经熄灭,看样子已经有一阵时间,距离付朗喆摔下楼,楼下传来宾客的惊叫呼喊,已经过去四十分钟。
“死者生前也许在钟楼抽烟,他在等人。”
喻白也蹲下去,蹲在周徽旁边,转过头对她说:“和我的想法一致,否则半夜三更即不回房间睡觉,也不下楼招待宾客,一个人跑上钟楼抽烟,实在不像是一个宴请了上百名宾客的主人应该做出来的举动。”
周徽拿物证袋装好两支烟蒂,在喻白眼前晃了晃:“如果运气好,带回去也许可以化验出属于凶手的唾液。”
没再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周徽站起身,拿对讲叫技术科上来采集鞋印,以及指纹信息。
她又看了看回旋式楼梯,爬这种楼梯,出于安全性考虑,也需要手扶扶手才上得来,如果能采到不同于死者的指纹,对破案来说会有很大帮助。
等技术科的人上来的间隙,周徽站在栏杆边上,晚间风有点大,她站在喻白身前挡住风口,垂眸问她:“对了,你对Frank的家庭情况了解多少?”
喻白看着眼前离她很近挡住风口的周徽,眼底目光柔和几分,舔了舔嘴角,咽下一抹不知所谓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