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徽原地一怔, 出口的话被堵了堵。
喻白没听到她的回答,提议:“去喝杯酒?”
“好啊。”周徽闷声说。
院子里来往的人还是很多, 各个脸上浮着虚假的笑意, 与他人攀谈, 这里大概是商界的名利场, 今晚来这里的人也不单单只是捧场,都各自带着目的, 或为结识权贵,或为一步登天,总之,目的不纯。
如此看来,喻白的戏演的是真好,所谓做戏做全套,装也要装的有始有终。
周徽垂眼望着身边人,笑容果然比那些人真实多了。
松开她,喻白走到长桌前端了两杯酒过来,一杯递给她,酒杯轻轻一举,“叮当”一声,与她碰了碰杯,眼底笑意盈盈。
周徽摸不准她是什么意思,对着那双看不到底的眼睛,总觉有点异样的情绪悬在心口,入口的酒也没尝出是什么滋味,心不在焉便下去半杯。
喻白的目光落过来,稍稍一愣,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挡,“酒不是这样喝的,周警官。”她叹口气,从周徽手中抽出酒杯,招手叫服务员过来,吩咐几句什么,转头柔声说:“回房间吧。这酒很烈,我叫人送了醒酒汤。”
周徽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才感觉到烈酒入喉的灼烧感,脑袋沉了两分,有点难受。
甩了两下脑袋,还是不见好转,头反而更昏沉了,只得点头应喻白的建议,回房间。
房间在二楼,住的都是留宿的客人,果然如Frank所说,客人很多,房间并不够住,只预留给她们两人一个房间。
周徽脚步有点虚浮,强撑着才上了二楼,到了房间门口,扶额靠在墙上,垂下眼眸看了一眼开门的喻白,忍不住说:“这是什么酒?后劲这么大?”
“威士忌。”喻白抬眸一笑,推开房门顺手把周徽扶进房间。
坐在床上,周徽缓过点劲儿来,没有刚才那么难受,腾出一点精力看了眼房间环境。
是个半中式的套房,和院子的装修风格差不多,外间两座木质沙发,桌上摆了两件玉器,墙上两幅古董字画,不知道是不是真迹。里间卧室一面衣柜,一张双人床,顶上搭了帐幔,床边有块屏风,周徽没猜出做什么用。
“我换件衣服。”
喻白从衣柜那走过来,手里拿了件睡袍从周徽眼前飘过,施施然转身,绕去了屏风后面。
哦,原来是这个用处。
周徽抬眼望向屏风,薄纱的质地,上边行草题了几句《游园惊梦》的戏文。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
周徽意识不清明,脑子也转慢半拍,目光竟顺着逐字看过去。
忽而,屏风后的人红裙滑下,雪白的肌肤在《游园惊梦》的意境里若隐若现,周徽呼吸蓦地一滞,万般思绪如春光乍泄,一瞬间涌上心头。
她胸口上下起伏,被灼烧的厉害,虽不是第一次看见,但这次总和以往不同,因为那一个吻。
周徽清醒的意识到这份变化的来源。
又抬眉瞟过去一眼,心底积压的浴火便如同洪水泄堤般冲破了理智的堤岸。她突然之间领略到古往今来无数西方作品中描绘的神秘东方魅力,一个东方女性将会永远充满未知的吸引力。
喻白回眸,余光浅浅看她一眼,露出若隐若现的半边眉,眼尾压下点风韵,恰好看到周徽又一次忍不住瞟过来的眼神,半抬起的眼尾轻轻一垂,唇边划过一抹暧昧不明的笑。
几分钟后,喻白终于系好睡袍,转出屏风,长发散落在肩头,眸底柔光似水,她走到床边对周徽说:“醒酒汤送来了我叫你,你先睡会儿?”
声音柔软成一滩水。
周徽眼睫轻颤,深吸一口气抬头说:“我不睡。”
喻白微微挑眉:“头不痛?”
周徽觉得再这样下去她今晚迟早陷进去,咬咬牙,努力抵挡住“敌人”的糖衣炮弹,又深吸一口气问到:“今晚的事就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解释的吗?”
“一个吻,需要解释什么?”喻白目光半分不错,上前两步离她更近些,垂眸,伸手,指腹轻轻划过她的唇,轻吐出两个字:“初吻?”
周徽气息一顿,咽了咽口水,差点把持不住,好容易稳住理智,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哦。不是这个。”喻白再次伸手点了点她的唇,垂眸若有所思的望着她,像是真的在思考似的,故作疑惑的问道:“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