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无尽的下着,激起的水雾将天地连成一片,涌进看不见尽头的深巷中。
“妈的,这破天叫老子来仓库拿货。”
哗啦哗啦——
巷子里传来一个骂骂咧咧的男声,等人走进了, 才隐约看清点人影, 三十出头, 微胖身材,没什么特点的长相。
裹了件宽大的黑色雨衣, 身后拖了辆拉货用的平板车,在已经漫到小腿肚的雨里疾步行走。
男人走的很急,一直到了破旧的码头仓库门前, 才停下脚步。
在房檐下摘了帽子,他气急败坏的跺跺脚,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又忍不住骂到:“这帮狗日的, 说好的一起来搬货,临出门个个睡得跟他妈死猪一样, 我|操了……”
男人被暴雨浇的直发抖, 哆哆嗦嗦的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 插|进钥匙孔还没拧, 锁“啪”的一声,自己开了。
男人一愣:“锁坏了?”
他没太在意, 自言自语的拔了钥匙往仓库里走:“改天得找人来修修。”
仓库里黑洞洞的一片,鱼腥味,海腥味扑面而来,男人没什么反应,码头上住了几十年,干的就是这活,早习惯了。
摸索着去找电灯开关,摁开后,电灯泡闪了两下彻底熄灭了。
“又跳闸!又跳闸!”
男人的声音在仓库里转了一圈又绕了回来,听起来有点毛骨悚然。
他气得跳脚,但又没办法,只好打了手电认命的朝仓库里面走,偌大的仓库只有这一束光,只能照亮正前方一小块地方。
男人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拉着平板车,朝里面的货架走。
刚走了几步,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一绊,男人没想到路中间还有东西,一个趔趄,人跟手电一起摔了出去。
“哎呦!妈了个逼,谁他妈把东西放这?想摔死老子?”
男人坐在地上揉着摔的生疼的胳膊,突然感觉手掌的触感黏糊糊的,好像沾上了什么东西。
男人在黑暗中皱了皱眉,伸手去够摔在不远处的手电,又摸到点滑腻腻的东西,他赶紧抓过手电往手上一照。
刺目的红色在唯一的亮光里格外显眼。
他心里咯噔一下,才意识过来今天仓库里咸腥味比平时浓重太多,这绝不会是海鲜鱼类能够造成的冲击力。
心里升上一股不好的预感,男人拿着手电朝地板上照过去。
满地的血水,蜿蜒成河。
握住电筒的手抖了抖,男人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把光线朝边上缓慢移去。
一张面如死灰的脸。
脸上爬满血条,已经看不清容貌,只有两只眼睛,还定在那张骇人的脸上,直勾勾撞进男人的瞳孔。
人已经死透了。
手电滚落在地,男人石化了一般僵在原地,嘴唇上下翕动,却一个音节都没办法发出来。
轰隆——
屋外天幕惊雷炸响,大雨塌了天似的倾盆而下,哗啦啦砸在地上,在屋檐间架起了瀑布。
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又一次照亮了地上的死人脸。
“死……死人……死人了……”
男人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一连串惊恐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
·
“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响彻大唐洗脚城的大厅,叫声的来源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染了头黄毛,看起来流里流气,一看就是十几岁就出来混社会,不好惹的主。
这会儿,却被阿左抓了衣领,拽着提了起来,二话没说,就给了他一个耳光。
“说!人在哪?是不是你给藏起来了?啊!”
黄毛被打的眼冒金星,牙花子都给打出血了,却只敢捂着脸求饶:“哥,哥,我真不知道?我就打个盹的功夫,人就不见了!我真不知道,真不知道……”
阿左气急败坏的把黄毛朝旁边一推:“妈的,看个人都他妈看不住,怎么养了你这么个饭桶?”
哗啦——
玻璃桌应声而碎,黄毛额头瞬间血流如注,他捂着头刚爬起来,就被阿左又一次扯了衣领。
阿左居高临下,食指指着他一字一顿的警告:“一会三哥回来你自己去交待,交代不清楚,你等着完蛋吧!”
黄毛一听这话,瞬间慌了神,惊恐万分的神色爬上脸,手脚并用的抓住阿左:“哥,你救救我!救救我!别把我交给三哥,求你了,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放手!”阿左烦躁的一把甩开他,低头骂到:“你还好意思让我救你,人丢了一整天才知道说,你他妈是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