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千一难过到有点失控,或许是情绪上涌,泪已决堤,伴随着低沉的哭声和颤抖的肩膀,在左郁耳边断断续续地饮泣,让她别走,说对不起,以及一些含含糊糊的听不清的话。
左郁却以冷淡打断了她:“够了没?”
池千一摇头,搂得更紧了。
“松开,不然我会讨厌你。”
听到讨厌二字,池千一强迫自己咽下不该有的情绪,再忍不住也不敢哭了。
她害怕左郁讨厌她。
“松开,再说一次。”比冰块还冷的声音,如置身寒冬一般刺骨。
池千一松了手,低下头不去看左郁,长发遮住整张脸,泪水沿着清瘦的侧脸滑落,她压下哭声,肩膀却忍不住颤抖。
门打开了,砰的一声,又合上了。
整个空间变得寂静,玄关一片漆黑,延伸出去的客厅涂满了低抑的蓝色。
天稍稍亮了些,但还没完全亮。
池千一靠着墙,处于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状态,浑身力气被抽离,脚底虚浮,眼前光景显得很不真实,她无比希望这是一场噩梦,如果能重头再来,一定不犯错。
*
左郁站在电梯里,看着红色数字逐渐倒数,直到数字变成“1”,她才从里面走出来。
推开大堂的门,天蒙蒙亮,冷色调的光让她的脑袋有点晕,有时候清晨不是一天的开始,而是未完黑夜的延续。
是已经决定要了断了,但心里的难过是抑制不住的,她也想哭。
爱情的确是摸不透的东西,它要让谁栽跟头谁就得栽跟头。
不能再哭了,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朝小区门口走,结果眼泪还是没忍住掉了下来,怎么都止不住,索性最后不往前走了,站在一棵树下放肆地哭了一回。
她没法像池千一那样情绪外放,更不愿意在分手的时候表现出丝毫的软弱,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发泄一下情绪。
很快,天渐渐亮了,晨练的人从楼里出来,左郁整理好情绪,拉着行李箱去小区门口打车。
今天周一,即使心情差到极点,还是得上课,这是生活最令人崩溃的地方。
时间是早上七点半,回到教师公寓,地板上已经铺了满满的一层灰,当初搬走的时候没有想到一个月之后还会回来,不禁有些唏嘘。
浴室的热水器打不燃了,昨晚没洗澡,早上又走得匆忙,左郁不想带着一身酒气去上课。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找高泠求助,她记得高泠也是住教师公寓的,就是不知道这个点她起了没有。
左郁发消息试探了一下,好在对方秒回。
借用浴室洗个澡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以两人的关系,闯入对方的私人空间还是有一点点尴尬,当然,这份尴尬仅限于左郁。
从高泠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睡衣来开门就可以看出她并不在意。
“随便洗,欢迎欢迎~”高泠开门让左郁进去,只看了一眼,她眼含怜惜,问:“昨晚没睡吧?”
左郁点点头,“分了。”
“分了好,下一个更乖。”高泠指了指浴室的位置,“先洗澡吧,看你这憔悴样。”
时间紧,左郁没客气,快速进了浴室。
高泠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直感叹:美女是不是都眼瞎?
一切进行得很快,左郁洗澡估计就花了二十多分钟,从浴室出来,高泠躺在沙发上看晨间新闻,这是她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觑了左郁一眼,还是那语气:“洗完了啊?”
“嗯。”
“开心点儿,看开点儿,全麦面包吃不吃?”高泠指了指桌上的面包,她已经吃了一片,还剩一片。
左郁看着干瘪瘪的面包直摇头,“不了,你吃吧,没胃口。”
高泠赶忙起身,表情一百个不愿意,拉着左郁说:“我跟你说,人最傻的就是分手了不吃饭折磨自己,我初恋甩我的时候,我半个月不爱吃饭瘦了十斤,他妈的后来逛街人家都有新欢了,你说冤不冤?”
说着把那片全麦面包塞到左郁手里,笑着安慰她:“早饭还是得吃的,别饿着自己。”
她也是好心,左郁接下了,说了声谢谢。
从高泠家里出来,距离上课还剩二十分钟,左郁没来得及吃早饭,回家换好衣服出门。
周一的早上是最繁忙的,人群如粥,学生从宿舍出来,熙熙攘攘一大片。
左郁行走在校道上,不少人和她打招呼,她一如往常地颔首回复,人群中很快看到熟悉面孔。
“左老师!!!”池静隔着大老远就打招呼,脸上笑容依旧洋溢,估计是还不知道池千一那边的事,她上左郁的课,所以同行,很快走到左郁身旁,乐呵呵地说:“早上好呀!”
她如此热情,左郁也不好拂了小姑娘的意,点点头,嘴角上扬浅浅的弧度,终究是心情不好,表情有些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