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能听见峡谷瀑布湍急的水流声。
“干杯!”
宋清萝举起荔枝啤。
闻若弦拿着盛了矿泉水的一次性纸杯,与她碰了碰:“今天辛苦了,宋司机,但是晚上不可以吃太多肉。”
“出来玩还要教育人。”宋清萝吐了吐舌头,仰头大喝一口。
荔枝啤度数不高,口感极像饮料,却又有些酒的滋味,在她不想喝酒但也不屑喝饮料的时候,类似果酒便是最好的替代品。
闻若弦雷打不动只喝水。
“你真的不陪我喝酒嘛?今天可是我们两个第一次出来玩,多有纪念意义的日子。”宋清萝试图劝她。
闻若弦委婉拒绝:“庆祝不一定要放纵,心情才是最重要的。”
宋清萝不甘心,继续撒娇:“这种酒度数低,和饮料差不多,只喝一罐,怎么能算是放纵呢?你说得太严重了。”
闻若弦摇头:“不喝。”
“……”
大概是平常被哄着让着习惯了,少见闻若弦如此坚定,宋清萝委屈道:“你跟客户吃饭也喝酒啊,有时候人家没提,你还主动问,难道红酒更好喝?”
一旦小情绪上来便顾不得许多。
她是知道的,闻若弦不喜欢喝酒,但很多时候要顾及场合或礼仪,客户的面子,即使没有人强迫、劝酒,也会喝一点。
两者不可比拟。
话说出口便觉不妥,但为时已晚,只见闻若弦脸色黯淡了许多。
“我……我不是逼你的意思,我开玩笑的。”宋清萝连忙补救。
闻若弦拿起熟透的肉串放进她盘子里,一如既往温柔地笑:“烤好了,有点烫,放一会儿再吃。”
宋清萝默默低头。
“以前我在德国留学的时候,跟几个同学租房车出去旅行,把周边国家玩遍了,无拘无束,很快乐,也很放松。后来工作,就再也没有这种闲情逸致,今天出来突然想到了,感觉时间过得真快。”闻若弦说着夹起一片土豆,轻轻吹了吹。
她主动谈及过往,宋清萝竖起了耳朵。
“德国”二字触发记忆开关。
时间的确走得很快,一眨眼六年过去,看似闻若弦在她记忆中停留了很久,但其实一直都是她单相思。
她对她全无所知。
在去年十一月份以前,人家根本不知道她是谁。
想到这里不免难过起来。
“那时候你多大啊?”宋清萝假装不知,很感兴趣的样子。
“二十二岁,我记得是秋天,刚到德国没多久,对什么都新鲜,才适应了一点,就迫不及待出去玩。”闻若弦边说边笑。
那一年宋清萝十七岁,已经在英国生活两年,还是个高中生。
她嬉笑着说:“比我晚两年,我高中就滚出去了,而且我比你小五岁哦,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棒?”
闻若弦露出惊讶神色:“十五岁?我以为你是成年后去念大学……”
“还有比我更早的,”宋清萝摆摆手,“我们圈子里很多‘ABC’,小学就滚出去的更多了,我是比较晚的,因为我妈事业主要在国内,她可舍不得我了。”
“小时候我妈总要抱着我睡觉,上初中了还叫我‘崽崽’,还有我干妈,也就是楚楚的妈妈,我和楚楚念国际学校的时候,她们都不让我们住校……”说着说着笑了起来。
闻若弦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年纪那么小,一个人在国外生活,会不习惯吗?”
宋清萝咬了一大口肉,慢慢嚼着咽下去:“生活上还好,有保姆、厨师和司机,没什么不方便的,情感上很难熬,会特别想我妈妈,从小就在她身边没怎么离开过,晚上想她想得一直哭,但是度过适应期就好多了,有楚楚陪我,虽然她也想家……”
闻若弦听得津津有味,感觉好奇心在被满足。
她心中的宋清萝像一张白纸。
每多了解一点,就为白纸添一抹色彩,可以是浪漫的紫,热情的红,纯真的蓝……最后构成完整的图画。
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
她隐隐约约有了一些期待。
离开自己熟悉的成长环境,去到另一个陌生的国度,那份孤独,非经历相同之人能体会。
闻若弦对此深有感触。
听着宋清萝滔滔不绝讲述自己在英国的生活,时间不知不觉流逝,烧烤架上的素菜几乎被闻若弦吃光。
“你去过英国吗?”宋清萝突然问她。
闻若弦用纸巾擦了擦嘴,点头道:“去过一次,和同学参加辩论赛,总决赛在伦敦大学举行,比赛结束之后在当地玩了几天。”
辩论赛……
宋清萝心一紧。
“什么时候?”
“2019年10月。”
“刚好我和楚楚大一入学,她在那个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