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萝恍若未觉,开开心心与她碰了一下:“就是。伊人姐,你也没必要屈就自己,你履历那么棒,完全可以去更大的舞台试试,如果以后在这里不开心了,就来找我,多的是机会。”
“好啊。”
……
奔赴大洋彼岸的前夜,宋清萝回家陪着母亲度过。
翌日清晨,她坐上了去机场的车。口袋里揣着两条项链,金属硌在手心凉飕飕的,时而忍不住拿出来看一眼。
戴眼镜的闻若弦,和拉小提琴的她。
眼前闪过模糊的影子。
是重逢那晚路灯下清冷严肃的闻若弦,是书房桌前认真工作的闻若弦,是被她三言两语调侃得面红耳赤的闻若弦,是宁愿咬痛嘴唇也不肯发出声音的闻若弦……
她爱了六年的她。
前方穿过路口,便是滨海湾小区的大门,宋清萝对司机说:“这里停一下。”
车速慢下来,缓缓靠边停。
一个多月没来这里,毫无变化,却熟悉又陌生。宋清萝扒着窗户朝外张望,只看见那栋楼半边影子,从下往上数,十八层。
今天是周末。
若弦应该起床了,在做早餐,肯定边做边听德语新闻,叽里哇啦的,她听不懂。
吃完早饭就开始看书。
可能看一整天,也可能中途处理工作。
有时候嫌弃太无聊,呆不住,她就缠着她出去玩,但也只是去一些不太吵闹的地方,譬如博物馆,美术展。
或者骑摩托带她兜风。
自从她被吓哭之后,车速就再也没快过。
她想她了。
那天,她说单独谈谈,到底是要谈什么?
道歉吗?还是……
宋清萝猛然惊醒,自己竟然还在妄想,还抱有期待。
走吧。走了就不会想了,她对自己说。明知道以后还会回来,也要当做是永别。
此生不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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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眨眼入秋, 天气逐渐转凉。
周末的早晨,闻若弦在家做早餐。
蓝牙音箱里播放着德语新闻,她边听边碎碎念, 拿起勺子伸进煮锅搅动了一会儿,关掉火, 转身出去。
电子钟显示九点整,她下意识走向客房。
“清……”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闻若弦忽然想起来什么, 眼神黯了下去。
清萝不在。
已经不在这里很久了。
她想着今天周末, 早餐时间可以推迟些, 让清萝睡会儿懒觉,九点了,要去喊人起床。
清萝有赖床不吃早饭的坏毛病,但在她连续几个月的坚持督促下, 慢慢改正了过来。她总觉得她还住在这间房里,蒙着被子睡很香,喊醒了,就会露出睡眼惺忪的脑袋,软声软气撒娇。
两个月了。
俱乐部一别, 她们再没见过面。
闻若弦在门口站了许久, 默默返回厨房,像往常一样把早餐端出来放在桌上, 独自坐下慢慢吃。
时间走得很快。
她的生活又恢复了无趣, 灰蒙蒙的, 无论是工作还是吃喝拉撒, 一切都建立在“意义”上。
凡事都要有个“意义”。
只有清萝在身边的时候, 才会拥有纯粹的享受, 她才明白“凡事并不一定要有意义”。那段时光里,她感受到自己由内而外地舒展开,像一个真正的鲜活的人。
哪里都有清萝的影子,她总是想起她,也想起她说过的话——
[多看一眼我都觉得恶心!]
心里刺痛,却抵不过思念泛滥。
她忍不住偷偷去听音乐会,只买第三排的位置,不远不近,既能看清楚舞台,又没有暴露的风险。散场后也不在出入口附近逗留,而是坐在车里遥望。
一场又一场,没见到清萝。
她也偷偷去了“零壹”俱乐部,隔着一条街把车停好,步行到拐角处,远远看着俱乐部大门。
一次又一次,没见到清萝。
在格林尚府小区门口见不着,去问施楚宁也碰了一鼻子灰,受了些冷言冷语,去“NOTTE”夜店更是无果。
清萝好像人间蒸发了。
碗里的粥喝得没滋没味,闻若弦匆匆扒拉两口,收拾了碗筷。
正要去书房,快递员的电话来了,她期待已久的东西今天送到,顿时没了看书的兴致,迫不及待下楼去拿。
包装里三层外三层,她小心翼翼取出来。
一条纯银项链,吊坠是拉小提琴的宋清萝,精致小巧,色泽滢亮,与失去的那条极其相似——
旧项链的模样早已烙在脑海中,闻若弦将它画在纸上,找了家私人定制珠宝工作室,为自己定制了一条差不多的项链。
新的比旧的大一圈,打开背后额外设计的凹槽,可以放一张迷你照片。
前两天,她把偷拍的清萝练琴的照片洗了出来,留下一张小的,放进项链里刚刚好,合上盖子,背面隐隐显露出字母“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