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决绝就彻底。
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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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话戛然而止。
闻若弦坐在车里,透过风挡玻璃望着对面格林尚府大门,贴在耳边的手机缓缓滑落怀中,她微微低头,捡起来,这才意识到宋清萝挂了她的电话。
正想再拨过去,猜测自己大概又被拉黑了,干脆放弃。
她仰头叹气。
想起昨夜迷迷糊糊间,清萝在自己耳边哭着说出的话,或许就是原因——她心里有人,却瞒了清萝那么久,始终态度模糊,这种伤害换做是谁都难以释怀。
渣女,她认。
可昨晚既然有了实质关系,就说明清萝应该原谅她了才是,怎么……
难道可以随随便便就消失吗?
早晨醒来,她一个人孤零零躺在床上,只盖了条薄毯,窗帘没拉,阳光照进来亮得无比刺眼,找不到清萝的时候,那种滋味,让她觉得自己就像个报废的玩具。
这不是她想象中该有的画面。
她以为,是情到浓处,是水到渠成,是温存过后爱人在耳边低语。
也不能怪清萝。
她自己都迷茫,混乱。
在充满不确定的情况下,怎能鲁莽将对方视作“爱人”,这是绑架。所以她活该,今天完全是咎由自取。
“唉……”闻若弦揉了揉眉心,手机塞回包里,指尖陡然触碰到微凉的金属物件。
拿出来是项链——
拉小提琴的宋清萝。
小巧玲珑,栩栩如生。
[我不在的时候,你要想我。我也会想你。]清萝说过的话仍在记忆中。
闻若弦收紧五指。
如果她没有随身带着它,就连这唯一的念想都会失去。思及此,心口绞痛,捏着项链不自觉用力,仿佛要捏碎了……
……
下午公司例会,闻若弦整个人不在状态。
后腰还有点酸酸胀胀的,久坐不舒服,又或许是昨晚没休息好,白天情绪大起大伏,头很疼。身体到底是不如二十岁的时候,稍微折腾些就受不住。
心里亦揣着事,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程苏然早早察觉她不对劲,憋着没问,会议结束才拦住她:“若弦,怎么没看见宋秘书?”
“平常你们不是形影不离吗?”
等人都走光了,她朝闻若弦挤挤眼。
闻若弦脸色晦暗,略有些迟疑,才道:“她今天请假了。”
说话间,领口动了动,隐约露出些暗红痕迹,程苏然注意到,愣了一下,眼神顿时变得高深莫测。
“哦……”她表情玩味。
“今天三十六度,你穿高领不热吗?我看你额头都出汗了,来,擦一下。”
程苏然抽了张纸巾,伸手就要给闻若弦擦汗,闻若弦一惊,慌忙躲开,没留神动作幅度过大,险些摔下椅子。
“哎,小心。”程苏然扶住她,哭笑不得,“怎么了?不会以为我要打你吧?吓成这样。”
“没……”闻若弦抽开手,“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她落荒而逃。
一边快步走一边捂住领口,生怕被其他人看见似的,故作淡定,脸上却已经滚烫。
办公室外面,两个工位都空着,属于宋清萝的桌上摆满稀奇小玩意儿,她远远看见,脑海中陡然灵光一闪,好像看见了希望——
她掏出手机就要拨那个号码。
可能被拉黑了。她想,又把手机放回去,闷头进了办公室,拿起桌上的座机拨号,忐忑等待着。
清萝知道她办公室座机号码,很大概率不会接……
“干什么?”
通了。
语气不善。
显然知道是她。
闻若弦又惊喜又痛心:“清萝……你还会来公司吗?”
那边宋清萝顿了顿,只甩过来两个字:“不去。”
“你要辞职么?”
“嗯。”
闻若弦喉咙哽住了,缓了缓,斟酌着说:“我们之间的私事,牵扯到工作不太好……”
她想挽留,可不知怎么说出来的话尽是说教味儿,真正想说的却又好像烫嘴,说不出口——她终究无法做到直白表达情绪。
后果便是又把人惹炸了毛。
宋清萝怒气冲冲:“闻若弦,你一定要我说得很明白么?那我就直说,我要辞职,因为不想再看见你!多看一秒钟我都觉得恶心!”
尖锐的话语,如万箭穿心。
闻若弦被狠狠扎了一下,身形有些不稳,仿佛有只手掐住了她喉咙。
恶心?
清萝看见她,竟然会感到恶心吗……
通话并未结束。
似乎宋清萝在等待她的反应。
半晌,闻若弦找回了些知觉,迟钝且机械地发出沙哑嗓音:“好。”
电话那头也沉默了。
“什么时候有空,来办一下离职手续吧,还有你工位上的东西,我给你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