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萝吻了她。
第一次,第二次,把梦境变成现实。
以为梦只是梦,永远都只会是梦,梦中的感受再真实也是虚假,此时此刻,假亦真,真亦假,脑海中关于接吻的空白被迅速填满。
没有可以参照的过去。
她人生中第一个吻,记忆全部是宋清萝。
以前她是旁观者,看着荧幕上的表演,读着小说中的描写,无不脸红心跳情意绵绵,总以为是夸张的艺术加工。今晚她是亲历者,回味着唇间炽热的气息,控不住内心兵荒马乱,才明白艺术是现实的镜面。
她是喜欢清萝的吗?
不抗拒这份亲密,不厌恶这般戏弄,甚至感觉到微妙的刺激和兴奋,愿沉沦在温柔乡。
身体的反应早已给出答案,心却被包裹在重重迷雾中。
她不知道,自己对清萝的喜欢是绝对纯粹,还是建立在其他东西之上——也许因为清萝是宋家的女儿,她贪图身份背后潜在的巨大利益。又也许因为清萝自身的光芒太耀眼,她迷恋她夺目绽放的样子。
更或者,是因为然然离开后,她空虚寂寞了,需要慰藉。
当初允许清萝搬进来,她想过,屋子里到处都是然然的气息,到处都有然然的回忆,而自己应该尽快走出去——
[常年沉闷闭塞的角落,偶然夫拂过一阵清风,带走些污浊,晦暗,于身于心都有好处。]
她的心是沉闷角落,清萝是拂过的清风。
所谓污浊、晦暗都是过去。
[只要从利益角度出发,就不必拷问自己的良心。]
[她在利用宋清萝。]
那时候她满脑子都是利益,从那往后至今,无论她是否从清萝身上谋得切实利益,都会被钉在良心的耻辱柱上,罪恶,无法见光。
她的喜欢不够纯粹。
真诚的感情本应该是纯粹的。
到底是喜欢清萝这个人,还是喜欢清萝来带的种种,或者是以喜欢清萝来抹去旧人在心中的痕迹……
.
第二天,宋清萝睡到中午才起。
宿醉的后果是头疼,她晕晕乎乎打开房门,闻到了食物香味,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脑子霎时清醒。
闻若弦正在厨房做饭。
万年不变的鲨鱼夹挽起长发,朴素的家居休闲服,外面套着围裙。
锅里炖的东西喷香扑鼻。
恍然间,宋清萝以为回到了从前,她们住在一起的日子。
每每周末,她总要赖一会儿床,有时候赶上吃午饭的时间,起床就能闻到饭菜香。她常常趁闻若弦不注意,从背后“偷袭”——抱抱她的腰,蹭蹭她的头发。
现在呢?
现在她们……
噢,昨晚她去蹦迪,喝多了,醉得慌,被若弦接回来。
她吻了她,两次。
还问她,喜不喜欢自己。她没回答。
宋清萝望着闻若弦的背影,心底涌起失落,冷不丁又想起闺蜜说的话……
她才不要被动。
反正已经表白了,没有任何退路,索性勇往直前。
虽然若弦没有给她回应,没有给她态度,但是同样的,她并不抗拒她,反感她,而且昨晚……大概是有点享受的吧?
宋清萝扬了扬唇角,露出坏笑,蹑手蹑脚走过去:“若弦……”
撒着娇抱住了她的腰。
闻若弦身体轻颤,侧过脸,无奈地笑:“总算起来了,我正准备去叫你。”
“你要对我负责。”
“什么?”
宋清萝脸贴着她耳朵,呢喃:“昨晚亲了人家两次,两次哦,真的不需要负责?”
“你……”
昨夜情形涌入脑海。
她失眠到凌晨两点多,半梦半醒。
明明是她被亲了两次,怎么就成她亲了人家两次?闻若弦又羞又急,红着脸转过身,正要说什么,却见宋清萝满脸狡猾笑容,才反应过来——
小狐狸。
又在套路她。
闻若弦捏着锅铲柄敲了一下她脑门,嗔道:“颠倒黑白。”
“那你对我负责也可以的。”
“……”
“我可是初吻。”宋清萝搂着她耍赖。
谁不是呢?
闻若弦心想。
初吻换初吻,很公平。
但这样想未免太幼稚了,二十多岁、三十岁的人,还像小孩子一样,本来她就不会计较这些东西。
见她似乎不愿意多谈,宋清萝识趣闭嘴,目光落在锅里炖的排骨上,吸了吸鼻子,伸头过去:“好香啊,让我尝尝……”
“等我给你拿碗。”闻若弦低着头,不敢看她。
宋清萝却等不及了,抓起旁边筷子就去夹排骨,迫不及待送进嘴里,被烫了,又条件反射吐出来。
“啊嘶……烫死了烫死了!”她蹦到水龙头前,一下子拧开最大水位,把嘴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