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们是不可信的,我就不可能带你们继续往前走,前面很危险,就算是我也不敢随便靠近。”
她说完,老狗便睁开了眼,姚错被吓了一跳,险些坐倒,他之前只在老狗的手上绑了一道,毕竟之前也算是受了他一点照顾,在吊头林里也是老狗在危急时刻给他松了绳让他跑的,所以同样是绑架犯,对查克和对老狗,姚错完全是不同的敌意。
老狗似乎也不奇怪自己被捆,他先看向龙黎,朝她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扫了眼萨拉,最后目光落到顾弦望的左肩上。
他没说话,但顾弦望莫名觉得他的眼神里是带着某种意味的,似乎是在说:对不住。
龙黎意味深长地说:“你对这里似乎很熟悉。”
玉子笑了笑:“祭坛的祭祀,一年只有一次,即便是落了神眼,也需要长太婆钦点,寨子里有名望的人才可以进入真正的祭坛,一般的夜郎好手,也只能在溶洞里活动,见到洞主,就是他们莫大的荣耀了。”
“我就不一样了,我在天坑里已经生活了五年。五年,如果你没吃没喝,而且病得快死,只要还想活下去,你总会绞尽脑汁地想办法去了解你周围赖以生存的这个地方。”
萨拉缓了这一会儿,总算能慢慢坐起来了,她斜着眼打量玉子,眼睛里映着融融的火光,半晌她龇牙笑起来:“啧,看习惯了倒也不觉得丑了,玉子是吧?你丫还挺有血性啊,多大的仇啊,说出来姐给你参谋参谋。”
玉子瞟她一眼:“自己的仇自己报,我觉得你们还是先管好自己吧。现在在这里的是两拨人,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接受会内讧的朋友,所以你们自己商量吧。”
说完,她走到岩洞的侧面,突然一闪身,人就不见了。
顾弦望有些诧异,起身跟过去,发现那岩壁其实是两层,外面那一层是片畸生的薄岩片,正好把里面真正的岩隙给挡住了。
“这里还有条窄路。”她说。
现在岩洞里就剩查克一个人还昏睡着,两拨人马,总人数四对二,优劣明显。
萨拉摸了摸后脑勺,明知故问:“那个姓叶的死丫头没救下来?”
先前丢下叶蝉的就是她,顾弦望瞥她一眼,又不好发作,刚才的情况,她们几个人显然都有问题,想想吊头林里群蜂乱舞的样子,她现在才感觉到一丝后怕。
顾弦望道:“我不该把她单独留下来。”
萨拉一听这话就火了:“你有病吧?你是圣母转世吗?要不我给你买个车票,你去乐山,叫那大佛下来,你坐上去好不好?就之前那种情况,前有追兵后有埋伏,林子里全是要命的东西,不就是要各凭本事活吗?”
“嘿,我真觉得你们这些被娇惯到大的小姐们真是人事儿不懂一点啊,你是个什么特牛逼的人物吗?铁臂阿童木?赛亚人还是奥特曼啊?你这么厉害怎么不把那些个山民一口气全灭了呢?没本事就别瞎特么散德性了行吗?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谁没尽力了?难道我是一开始就把她扔下了吗?”
萨拉拐了好大一个弯,像个机关枪似的,喷得顾弦望脸色青白不定,她张了张口,却又无从反驳,说句实在话,她把髓蜂引向活土林的时候真的考虑周全了吗?
并没有,甚至她都没有想过要为谁的安危去做这件事,她单纯只是……
不知道,她只是习惯了与危险独处。
姚错开始便想向着顾弦望说话,但仔细一听后他又觉得萨拉说的也不无道理,他这师妹自小就有这种自罪自责的倾向,也因此总是封闭自己,不愿与外界过多接触。
从姚错的角度来说,如果能借着这次的事情给顾弦望一个触动,或是能让她有些许改变,未必不好,毕竟人已经没了,他们也尽力了,对于普通人来说,凡事不就讲求一个问心无愧吗?
“是啊弦望,有些事尽力就好,谁也不愿意事情到这一步。”
顾弦望闻言突然一怔,她看向姚错的脸,神色里有些冷,冷得混沌,冷得不可思议。
龙黎忽然开口:“叶蝉身上种有神眼,从目前迹象来看,此蛊对于这个夜郎寨的重要性不言自明。我猜想叶蝉未被抛下蚂蟥坑,而被单独抓走,很可能是另有他用,起码短时间内,我想她应当性命无忧。”
说完,她目光从姚错身上扫过,落在顾弦望发鬓间,她的声音不算温和,似泠泠来风,“顾小姐,如果我们想要合作,有些事的确应该说在前头。如你所见,我们这支队伍是为目标而来,目标之下的东西,一概不论。所以,我们不会试图营救同伴,我们也不会感谢那些试图营救我们的人,你可以默认我们都是些背信弃义之徒,希望你不要再做独自引走髓蜂这样的傻事,毕竟你与我们终究不是同道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