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腿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又被方才的脏水坑裹上了泥,几乎可以想见有多少细菌病毒同时在滋生。
龙黎看见了她的伤,从包里拿出剩下一点伏特加,蹲到边上,“得洗一洗,这里的泥水太脏了。”
顾弦望垂着头,瞥了一眼她的手背,之前被蛊婆子咬的伤口已经好全了,光滑如初,只是左手上还绑着之前的绷带,有点滑稽,也有点多此一举。
萨拉叫道:“姓龙的,你有没有良心,我后背上还有一个洞呢!”
龙黎头也不抬:“别装,你自己随身装着药。”
嘁,被了解太多可真没意思,她就是惜命,怎么了?
萨拉翻了翻,从自己外套内夹袋里取出一包杀菌止血粉,丢给叶蝉,“喂,帮我撒一下。”
叶蝉:???我和你很熟吗?
龙黎从上至下顺着一点点洒下伏特加,将泥水冲落,到小腿下方时,她稍微一顿,见一条蚂蟥已经钻进伤口里,吸得整个身子都膨胀了。
顾弦望也看见了,龙黎正想拿火机来燎,手刚靠近,那只蚂蟥却突然自己掉了下去,身子在泥水里滚了滚,很快就化成了黑水。
顾弦望一怔,觉得自己嗓子发紧,目光盯着自己腿,不知该怎么解释。
龙黎没作声,仍旧用火机在她腿侧稍微一燎,像是走了个过场,然后接着用伏特加冲完伤口。
绷带不多了,缠完她大腿上的口子,小腿就只能敞着。
龙黎想了想,将自己手上的绷带散下来,又给她缠上。
“放心,是干净的。”她说。
顾弦望抿着唇,微微点头。
很奇怪,她们停下来后,鸟群也停了下来,连四周的呼吼声都不知何时听不见了。
林子里异乎寻常的安静。
歇过一口气,几个人分别喝了点水,萨拉问:“怎么办?还往他们那边走吗?算算时间,老狐狸该死也好死透了吧?”
顾弦望觑着远处交头接耳的鸟群,心里很乱,从今早的遭遇来看,她似乎只是吸引蛊虫,像是这些黑羽八哥,尽管也受山民饲训,凶猛有余,大体上却还是普通动物,也像昨天的毒蚂蚁和蟒蛇,攻击对象并不局限于她。
也就是说,禁婆骨的异香会吸引的对象是有固定范围的。
但这个范围究竟如何判定,还需要更多的线索才能猜测出来。
龙黎并未急于回答是走是留的问题,反而道:“你们还记得溶洞洞口处的那张壁画么?”
“啥?”萨拉懵了。
“壁画?”顾弦望微微蹙眉,这个她可太熟悉了,她没日没夜看着那张壁画的照片,几乎刻在了骨子里,“那张打猎祭祀图么?”
龙黎微一颔首,用手背扫开一片叶层,用石块在松软的土地上划出一条平直的线。
石尖点在线的中心,“这是我们发现青铜板的地方。”
随即在中心的正下方落下一点,“这是溶洞的出口。”
在出口右侧与中心对角线底部,她画出一个矩阵,“这是我们现在所在的铁钎阵。”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望了一眼天色,这里林木相对稀疏,是一片空地,可见高高的崖顶上,已经有淡淡的晨光熹微。
随即她手臂平直向上,在矩阵正上方点出两点,“这应该老狗和查克最开始的位置。”
画完,她说:“看出什么了么?”
萨拉无语:“除了点就是线,能看出什么?看出来我们离着老狐狸还很远呗。”
龙黎看了一眼顾弦望,“如果在加上林间石人的分布。”她在中心线顶端连着老狗查克的点位画上一条平行线,又在她们的矩阵与老狗查克间画了一条竖线。
顾弦望眨了眨眼,莫名觉得这个图越画越奇怪,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倒是叶蝉一拍手,认出来了:“这是不是半边洛书啊?”
“啥?”
“河图洛书啊,你没看过啊?也叫龟书,反正是什么周易八卦一类的,说是阴阳五行术数的源头。啧,我说你没事也多去看看书好吧,学习使人明智。”
顾弦望反应过来,洛书,她曾经在师父的房间里看见过挂图,“但这和溶洞里的壁画有什么关联?”
龙黎耐心地指着整幅图说:“围猎。溶洞中所刻画的是一副围猎后用猎物祭祀祖树的记录。在古时狩猎是军事大典,不论是在皇家亦或是对于氏族而言,都不仅在于觅食这单一作用,还有更大的象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