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答得挺真, 顾弦望放下些许疑心, “是。”
桔梗脸色一凛:“那人她打不过。”
“你知道那是谁?”
“算是一个故人。”她说话语气很怪,拧过肩头盯着顾弦望, “三言两语解释不清,你若是信我,就先把我放开。”
形如阶下囚,语气却仍是走鼠把头的威严,顾弦望赌了一把,翻身退开,却仍紧攥匕首:“别离开我的视线。”
桔梗掸去衣上水,理顺头发道:“放心,我也需要你们。”
那就好,顾弦望挑起下巴:“走前面,我们得去和她汇合。”
她嘴里虽道龙黎不敌,却并不抗拒往那个方向走,两人快速靠近方才断树所在,周遭只见一片狼藉,满地断枝散叶,泥水乱溅,但不见半点血迹,好似打斗的时间非常短暂。
顾弦望凝目分辨龙黎的痕迹,直寻到棵大树旁,树干上斜劈出条剑痕,入木很深,从飞溅出的树渣看,这次她的确是动了真格。
难不成动了真格也打不过?
不可能吧,只一个人,那可是龙黎啊。
顾弦望隐藏着内心焦灼,正想顺着灌木丛往林中深处走,身后桔梗却叫住她:“别找了,就在这里等吧。”
“这林子没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埋头乱闯,很容易丢掉小命。”
“这里也不是在红馆,”顾弦望回头,“桔梗,我无暇与你打哑谜。”
桔梗挑起眉尾,呵,有阵子不见,狼崽子就长成了孤狼,呲起牙来也能瞧见杀气了。
她抱臂未答,林中忽地传出走动声,侧过头,便见着龙黎独自矮身钻出灌木。
她捂着肩头,脸上还滴着水,瞥见桔梗眸色微变,但表情依旧淡定,语气不闻波澜:“还活着?”
“让你失望了?”
“有点。”龙黎走近顾弦望,抹去她手臂上沾染的淤泥,“没受伤罢?”
金乌紧随而来,瞅准时机径直俯冲进顾弦望怀里,这一战可把它是累坏了。
顾弦望摇头,摸了遍它的羽毛根,确定没受伤,便问大的:“肩怎么了?那人什么模样,瞧清了么?”
“无妨,扭了一下。”她松松骨,回望林中,“没看清脸,是练家子,手段不逊白术。”
对招许久,连脸都没能看清,顾弦望心头发寒,龙黎说不逊白术,那便是说这人很可能也是个变异者。
变异者与变异者之间,实力也有天渊之别么?
桔梗吁出口气:“不止是不逊,白术就是被他所伤,这次是运气好,雨停得及时,先跟我走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龙黎没有太大反应,顾弦望便姑且算眼前这个是真的桔梗,三人穿过树林,几乎走到了另一方向的尽头,石山脚下,密丛掩映之中还藏着个山洞,洞口狭小,类同狗洞,桔梗到这回头警惕地打量了几眼,似乎是确定走之前留下的陷阱是否被触发,而后才趴下地,率先爬了进去。
走鼠把头钻狗洞……
顾弦望瞧着心头五味杂陈,看来是真到了绝境。
龙黎替她卸下包,自己抓在手中,“我先进。”
她点点头,紧随其后,刚矮下身,便嗅见从洞内深处溢出股刺鼻药草味,这气味异常的冲,激得人直想打喷嚏。
窄洞约莫两米来长,很快便进入山中更大的腔室,看大小很像之前在秦岭见过的祭祀洞,龙黎肯定也很不舒服,顾弦望见她几次抬手触摸鼻尖,但她面上掩得挺好,始终不动如山。
腔室狭小,连点干草都没能铺上,白术便倚坐在最深处,见了来人,还是那副混不吝的姿态,抬手笑道:“呦,真巧,又见面了啊。”
还能说话,一时半会看是死不成,顾弦望上下打量他,发现他腹部蜷得最紧,右手始终捂着心口下沿,那应当是胃囊所在,但药草味是从他全身散出来的,看样子并非用来疗伤,而是遮掩之用。
桔梗似也累得不善,如此地界谈不上招待了,她席地而坐,直白问:“带吃的了吗?”
问的是龙黎。
她没答,反而将装备包重又递还给顾弦望,意思很明确了。
既然都坐着,顾弦望便也拉着龙黎坐在对侧,反问道:“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罢,你们从库布齐沙漠失踪至今也有两三天了,白蔹在上头无头苍蝇似的找,一路追到五当召,我听说英国人跟在你们后面,先后脚失的踪,既然你们下来了,应当也看见他们了罢?”
桔梗哼笑声:“你就没发现我这一车人就剩下我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