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蝉好不容易在大蘑菇后面躲踏实了,小心翼翼露个眼,就见着前边俩人一前一后迎着弹雨就飞了出去,她愣了,看傻了,干嘛呀这是,怎么双脚一离地面了,人就开始不要命了。
那她、她……
算了,叶蝉一咬牙,瞪了眼穷追不舍快赶到她跟前的盘子群——平日里行善积德,老天爷你关键时候得罩我啊!
“去你大爷的,冲呀!!!”
此时此刻,生在阳光里,长在红旗下的叶蝉终于共情了革命先辈,只可惜豪情壮志短暂,没冲出个几步,脚下就叫个岩缝绊了个趔趄,“欸!”
踉跄半晌,她歪七扭八地扶稳岩柱,再一扭头,枪声停了,俩人的影子也看不见了,她吓了跳,生怕自己给丢下了,刚想喊,突然就听着声浅浅的,哈赤哈赤喘气的声音。
就在头顶上。
叶蝉后脊梁一僵,咽着唾沫抬头去看,就见个白皮黑眼睛的皱巴脸从这根矮小的岩柱顶上探下来,两人一上一下,四目相对,只隔着两拳距离,舌头伸得长点儿就要舔着脸了。
这刹那她脑子空白,没有祈祷没有国骂,就一句话:老天爷爷你不厚道啊。
嘭!身比脑快,叶蝉自己都还没意识到,拳头已经朝着那玩意的脸直直锤了出去,这一拳是下了死力气的,就见凌空湿发乱散,那人猛然倒仰,轰的一下硬给他锤得摔砸下来。
但怪物毕竟是怪物,落地之前便调整了姿态,四肢扒住岩面,蹬腿就朝她扑来。
叶蝉扭身就跑,“妈妈呀!”
顾弦望听到喊声,顿步稍一迟疑,迎面便见叶蝉没命地蹿出白雾,她伸臂拦下,忙问:“看到什么了?”
“怪、怪物。”叶蝉嗓子都劈了,哆嗦回头,但身后已经看不见人影,“是个人,就刚才那个人,就和杨家看到的那个…有点像。”
“而且,嘶,感觉面相还有点眼熟呢。”
未成形的禁婆,顾弦望向身后扫了眼,未见踪迹,拉着她的手往前追,“别管了,先跟上龙黎。”
她已经能瞧见金乌,枪声也停了,说明龙黎就在附近,应当是找到了那个枪手。
顾弦望追着鸟爷的踪迹,很快看见片硕大的岩墙,墙体上有不少空洞,似乎内里有空隙,互相连通,这地方极有可能藏人,倘若还有狙击手在,隐身此地简直一打一个准。
她让叶蝉揿灭手电,缓步绕向最近的岩柱,便是这瞬间,身后倏然传来唰的一声,鞋底摩擦岩体,她迅速拧身,抬枪就射,砰的一下,子弹击穿人影的左肩,那东西仰摔在地面上,根本不停,直接鲤鱼打挺,翻身再冲过来。
看来枪是没用了,顾弦望将手枪往叶蝉怀里一塞,“防身用!”
说着,向前一扑,正面迎爪,同那人绞打在一处,两人身上都有毒,谁也不必传染谁,顾弦望的劲力丝毫不逊,扭着那人的胳膊往背上一翻,嘎嘣声便卸下了左肩关节。
皮肉伤能愈合,脱臼它却没办法,搏斗间她发现这人有几分功夫底子在,更像野狐禅,不成体系,大开大合全凭蛮力,她心下有数,更加从容,趁着个当口翻到人背后,膝盖一顶,拽着那人双臂后拉,直接将它摁死在地面上。
不等挣扎,她左手抓着它的头发,哐哐哐摁着脑袋往岩面上砸,叶蝉看得龇牙咧嘴,觉得自己脑袋也跟着疼。
顾弦望刻意收了力,这东西留着还有用,不能死,直到它浑身软了,她便松了手。
“绳子,拿最韧的。”
捆还不够,顾弦望也有了经验,咔吧咔吧几下,把这东西的肩膀手腕连带指骨全给掰到脱臼,留下双腿,她盯看片刻,还在想要不要也一并给卸去。
“弦望?”
龙黎是循着枪声找回来的。
顾弦望提着那人后领,回头看她,身上没伤,还好,“你……”
她抿了抿唇,想骂,又不忍心,闷声道:“过来我瞧瞧。”
方才打出的枪眼还在渗出黑液,顾弦望也不敢让她离得太近,“行了,我身上沾了东西,也许会传染,也别靠得太近。”
“枪手呢,找见了?”
龙黎顿了一下,“嗯。”
“是熟人。”龙黎走近她,并不在意黑液,从她手里接过那人,返身道:“跟我来。”
顾弦望跟着她走近岩墙,在折角处停步,这地方还藏了个及腰高的岩洞,往里打量,深处似乎窝着个人,那人怀里抱着枪,听见声响微微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