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但龙黎也想到组织和潜在的龙家人,“我会联系桔梗。”
“她?”
“嗯,她不是个慈善家,但是个商人。放心吧。”
…
顾弦望和姚错在机场匆匆见了一面。
姚错病情恢复很快,这几日在家里将养得也好,人看着竟还圆润几分,只是满脸焦色,显然也对两人的失踪揣着诸多疑惑,但现在不是逐一解惑的时候,顾弦望没将具体事由告诉他,知道越少对姚错反而是保护,她交代了些医疗事项,很快尚如昀会转入特护病房,届时姚错会贴身照顾,直到符合转院标准,再回北京。
等两人辗转回到苏州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在医院看到江嫂的时候,顾弦望反而冷静下来。
“人是中午一点多的时候走的。”江嫂说,“那时候联系不上你,我…也不敢自作主张,和院长沟通了一下,院长说先让医院开死亡证明。”
她手里攥着张薄薄的A4纸,脸色很是憔悴,“小顾,你妈妈是我没照顾好……”
顾弦望拿着死亡证明看了一眼,死亡原因写的是多器官衰竭抢救无效,“江嫂,不怪你,生老病死,都是没办法的事。”
“那接下来——”
“您先回去休息吧,后续的事我自己处理就好。”顾弦望折收起纸页,沉稳地拍了拍江嫂的肩略作安慰,侧头说,“龙黎,帮我给江嫂叫个车吧,她家里比较远。”
等龙黎送着三推四拒的江嫂出了门,顾弦望才吐出口冷气,人是当天死在医院的,家属没来,便会多停等一阵,如果她再晚一些接到电话,医院就会直接把人送去火葬场了。
起码,见到了最后一面。
她脑子很乱,明明家里以前也死过人,亲妈、养父,但那时候她少不经事,只有些微的片段记忆,人死以后要怎么处理,走什么流程,火葬场的电话是多少,葬礼应该通知谁来参加,她满脑子都是这样的事情。
想了许久,以前妈妈那头的朋友几乎也都不怎么来往了,她家亲缘淡薄,好像爸爸去世的时候,娘家来的人就不多,许是妈妈没有自己的亲子,在娘家多少留下些是非口舌,具体的她不想知道也不想管。
就这样吧,简单操办,她自己在就好了。
龙黎回来的时候,顾弦望已经和殡仪馆联络好了,车子当夜就把人拉走,火化安排在次日一早,加了钱,要的头炉。
不管是不是迷信,母女一场,妈妈养了她这辈子没得过任何好处,她最后一丝孝心,只能做些微不足道的事,说白了,只是令自己好过些。
等到殡仪馆的人来,交谈后才知道殡葬后还有许多复杂业务,其中墓地的买卖是个大项,顾弦望以前只知道爸爸的墓地位置,但产权相关的问题她并不了解,回疗养院翻找以后才知道妈妈很早的时候就已经置办好了自己的墓地,安置爸爸的时候,边上那块就是她给自己留的。
不用再购买墓地,省了很多复杂的问题,接下去就是办丧,顾弦望没有选择大操大办,只是照着家里留下的电话簿给那些名字后打过勾的固定电话打了过去,通知了一圈,还能联系上的,表示自己能来的也不过是七八个人。
他们家的老房子位置在老区,顾弦望很久没回去过了,周边的邻居搬的搬,租的租,迎面谁也不认识,这套房还是爸爸当年花了大价钱买的,位置在五楼,整个小区如今都很破旧了,要接待就只能选择在楼下搭棚办席,只七八个人,实在难看。
最后,还是选在了酒店简单安排了丧宴。
办丧很多礼俗顾弦望先前全然不懂,餐宴前她查了半宿,只阖眼了两三个小时,就又奔波着去酒店对接,烟酒、回礼,甚至是简单的致辞。
红白两大事,没有一样是简单的,来宾里除了江叔江嫂就没有她认识的了,全程顾弦望都异常平静,接待、寒暄、乃至敬酒,答谢,熟练得不像是个曾经不善交际的人。
其间姚错不断打回电话,开始还想让自己妈妈过来帮忙,都被顾弦望回绝了,她身边就只龙黎一个始终安静地陪着,看着。
丧宴到最后的时候,酒店礼宾送来两束花,一束署名杨白白,另一束是匿名送来的。
她养母陈仪是杨柳的表妹,自然与杨家也有些微亲缘,杨白白不知道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人没到,却破天荒地代表杨家送来了花和礼金。
匿名的花她翻看了几遍,没有留言,也没署名,问了酒店的人,只说是个戴着口罩的男人送来的,放下花人就走了,没有多说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