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越是搭理越是来劲。
龙黎迈步穿过木屋,“金钩镇有个雷雨夜悬棺祭的活动,你可以去试试,应当有趣。”
“悬棺祭?听着倒是不错。”白术拽绳拉着玉子跟在她后边,喋喋不休:“那为啥非得在雷雨夜才玩儿?阴冷阴冷的,我不大喜欢下雨。”
“我这人就喜欢在暖和的地方待着,个人兴趣是打架,刚才那架打得挺痛快,要不改天你得空,咱们俩再交个手?”
“欸,妹子,别走那么快啊,我这还牵着个人呢,体谅体谅老人家!”
龙黎头也不回,心中兀自盘算,自有那段走鼠小诗,起码已过去十年,依照桔梗的年岁,能与她并肩把头之位,苍狗绝不可能只是二十多岁的面孔,他的实力不俗,搏杀经验异常老道,绝不是毛头小子可有。
莫非又是易容?
不像,桔梗为她做过的易容没有十次也有八次,她很清楚易容之后对面部神情的限制,细微之处见真章,那张面皮不是假的。
那就奇怪了,这人话里话外拿她只作小辈,老人家,到底能有多老?
…
龙黎走回来的时候,顾弦望正和杨白白大眼瞪小眼。
大概姓杨的和姓顾的,这辈子都是冤家,只要聚头就没什么好事。
叶蝉打量了眼跟在龙姐姐身后叭叭叭嘴都不带停的白毛小哥,一脸不敢置信,低声嘀咕道:“不会吧?那个就是杨白白说的走鼠把头大苍狗?”
顾弦望显然也没想到他会长这副模样,出于礼貌还是纠正:“是苍狗前辈。”
“啊。”叶蝉木然,“这看着感觉和我差不多大啊,那吊儿郎当的死样,和杨白白这兔崽子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会是亲戚吧?”
顾弦望回瞥一眼,还好白蔹现在还在棺材边上警戒,“别乱说,你哥之前不是说过,这人在走鼠里也是个神秘的,从不见在公开场合露面,祸盈死枉,这是个硬茬。”
硬…还真没看出来,只看模样的话,简直是二次元白毛标准建模脸啊,这种脸,标配病娇反派,恶性程度仅次于眯眯眼。
叶蝉又探头去问杨白白,“欸,你就是给他揍了一顿,揍服了?”
杨白白咬牙切齿:“我再说一遍,我只是不小心输了半招,认赌服输,所以帮他抓人!”
叶蝉呵了声:真的吗?我不信。
这小子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好不容易靠运气屏除了几个错误答案,眼看直捣黄龙了,结果半道给人家走鼠的大把头截胡,抓来当小工使唤,就丫那狗脾气,单输半招肯干这脏活累活?
扯呢。
顾弦望听完杨白白说的来龙去脉,心里便已经有了几分猜测,现在一看,果然苍狗抓的就是玉子,她刻意观察过白蔹,她虽说是走鼠护卫,但举动间明显还有所隐瞒,看来秦岭一行他们走鼠意不在人皮图,而在于龙家人。
前后夹击,纵横联结,红三姐做事果然是老江湖。
走鼠想要反客为主,巧了,她也想。
白蔹远远看见苍狗露面,当下神色大变,喊道:“头儿,你怎么来了?!”
那惊喜倒不像装的,顾弦望若有所思,白蔹一眼就能认出他,说明这张脸多半是原装,流云苍狗并肩齐名,在叶蓁的叙述里,似乎苍狗还压红三姐一头,既然是这样的人物,怎么会这么年轻?
白术啰嗦半天,俨然一副任务结束,自动切换度假模式的姿态,摆手:“呦小家伙,守棺材呢?这趟玩儿得开心吗?”
顾弦望迎向龙黎:“你怎么样?没受伤罢?”
龙黎摇头,隐蔽地动唇:“小心此人。”
顾弦望看向她身后,白术大大方方朝她一笑:“妹子,你这旅行团,挺热闹啊。”
说着,又看向棺材板,声音不大,但非常难听:“嚯,那不是传说中的三姓家奴尚九嘛?”
能听见的只有近旁这几人,杨白白略略皱眉,顾弦望瞬间冷脸。
三姓家奴,古讽吕布先认丁原,后降董卓,两个义父,一人经历三姓,故有此称,是个千古骂名,而尚如昀相灵出身,又入憋宝门中,却和杨家龃龉,顾弦望以前没接触过几个江湖人,自然不知道师父在背地里也被小人这样讽刺。
她冷声道:“苍狗把头,我师父对走鼠不无敬重,你此言,似乎不合礼节。”
“欸,原来你是尚九的徒弟啊,对不住啊。”他没什么诚意,“开玩笑的,别当真。”
白术摆摆手,径直走向白蔹,“尚九爷,幸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