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弦望:?
她这一闪神,后面的车已经变道加速冲了过来,卡在一个狭角,顾弦望迅速点刹,将车速降下来,用一个刁钻的角度贴着他们斜侧的车边溜到了他们的后面,这下前后倒转,她紧跟着又加速,毫不迟疑地直接撞上那车的后侧轮——
没有预想中的撞击感,前车的司机也很老道,几乎是一个甩尾正齐车身,加速前冲,顾弦望也没给他留机会,死死咬着他的后屁股,与他同时加减速,就是不让这厮变道骚操作。
这前后的极限追逐让叶蝉险些没扶稳她的神龟,好在方才心念已至,不死鳌在墨玉盘中转动起来,不一会儿便朝着西北边的山谷停了下来。
她赶紧指向左手边,“咱们得找个口子下去啊。”
顾弦望瞥了眼不死鳌的指向,心中暗自盘算,说:“你先把装备收拾一下,拿上必需品,药物,食水,多装一些,还有武器,你背一把斧头,再藏把匕首在衣服里以防万一。”
说完,又补充:“要快!”
叶蝉点点头,赶紧把不死鳌还给她,直接放倒车座东倒西歪地爬到了后边,就听着阵阵纠结的哀嚎,半天终于筛选出两大个无论如何不能舍下的装备包。
掂一掂,俩加一块儿起码得直奔五十斤去了。
“报告!装备已准备就绪!其他的是不是要用来扔他们?”
顾弦望:“……叶多多,少玩点游戏。坐稳了。”
大雨砸打着车盖,视线之内尽是一片汹汹水潮,顾弦望紧盯着车道左侧的护栏,她记得这里,清早路过时曾见过一个出口,应该是便于山民的货车进出林场的,就在这条直道的中心点——
来了!瞬间,她拧灭了车大灯,群山磅礴的肃静与沉默眨眼扑来,四周晦暗如狱,唯有前车渐远的红色尾灯正被雨兽吞吃殆尽,顾弦望左打方向,顺着那不起眼的缺口钻了下去。
谁知这条小道早被废弃,前轮刚触地时她就觉得不对劲了,来不及刹车,只听着底盘发出咚的巨声,两个后轮毂几乎是毫无缓冲地砸在了土坑上,这特么白天路过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来,山道拐出去后本来是个上坡道,衔接点蔓生着片杂草丛,这草高得很,完全把小半米的高度差给盖住了,她们的车本来没做底盘抬升,刚才那一段刺激的雨夜飙车又彻底把后轮最后一点气给压光了,这下生是从高处砸下来,再加速的时候明显感觉轮毂已经变形了。
正是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开是开不了多远了,顾弦望心念陡转,迅速原地熄火拉紧手刹,“走,拿好装备我们下车。”
叶蝉懵了:“啊?车这就不要了?”
顾弦望一把拉开车门,豆大的雨点子瞬间便把人的脸给砸麻了,她喊:“车堵在这里,他们也进不来。”
话音未落,就见远处一团晕光晃如鬼火,这是那帮人发觉不对又掉头回来了。
“走,快走。”顾弦望接过她手里一只背包,左右开弓各负一肩,拉着叶蝉便往林丛里钻。
眼下虽有暴雨树林遮掩,但不能确定那帮人手上是否携带了搜寻器械,顾弦望决定宜动不宜藏,她掌心攥着墨玉盘,一路根据指向调整路线,她们走得这侧山坡非常陡,而且土层里岩壳不少,凹凸不平,经过几场秋雨,满地堆蓄的枯枝烂叶又滑又软,稍不注意便容易陷进隐坑里崴断了脚。
一口气奔出数公里野山路,林子里黑得是伸手不见五指,一路两人也不敢开手电照明,好在是叶蝉有神眼傍身,起初顾弦望还拉着她走,后来叶蝉觉得自己也能行,竟还真的就给她跟上了脚步。
翻过座半高的小山岭,顾弦望悄悄站在岩顶向四周扫了一眼,如果照不死鳌的指向继续走,那便要从一道近乎于七八十度的陡坡滑下去,下面是一条峡沟,看起来好像和两侧山脉都相连着,沟里的树木非常高大密集,看不清地面的具体情况。
她们在雨里走了这么久,浑身早已经湿透了,又没穿雨靴,现在鞋子里泥水混杂,石子硌脚,别提有多狼狈,最重要的是两人的负重都不小,顾弦望身上就压着近四十斤的东西,就怕下面还藏着大片灌木泽地,像这种雨后的沟谷,人一旦陷入,憋死事小,被蚂蟥吸死事大。
犹豫间,天顶云层里又擦爆出成片白闪,顾弦望就站在一块裸露的山石尖上,整个人和避雷针没两样,当下一缩脖子,只听着夸嚓两声惊雷,那雷响得就像是炸在了人的头顶一般,感觉脚下的山都要被劈开也似,瞬间把叶蝉直吓得腿弯发软,一屁股倒仰,她身后是小片新生的铁匠木,才及腰高,根本撑不住她的重量,好在顾弦望眼疾手快冲下来伸手捞了一把,不然人就得顺着坡滚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