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不要担心我哥。”她说着,又调出来聊天记录,“喏,我和他说过了,这厮黑心黑肺的,巴不得我替他去凑这个热闹,还要给咱们打赞助费,十万呐,啧啧啧,黑心资本家真有钱。”
顾弦望:“……你这孩子效率还挺高。”
叶蝉瘪瘪嘴:“我不是孩子了,不过顾姐姐可以叫我叶多多或者蚕宝宝,别叫全名了,多生分呐,我现在虽然帮不上太大的忙,但是我已经找搏击私教开始锻炼了。”她一撞顾弦望的肩膀,龇牙笑,“我会一直支持你们的。”
她说的是’你们‘。
那瞬间,顾弦望的心被灼了一下,由外到里的发烫,她抿了抿唇,没说什么,伸手轻揉了一把她的脑袋,接着大步往前向街口走。
这啥意思,叶蝉有点懵:“哪儿去啊?”
一阵楼间风撩起她满肩散发,顾弦望两手插兜,回头唤她:“走,打车。”
…
花了大价钱,求爷爷告奶奶终于把鸟爷给送到了机场,又借叶蓁的关系弄来张临时的检疫证,紧赶慢赶算是将这遗孤一并给带上了,她们机票买得太晚,只剩下三张头等舱,反正这次有人赞助,叶蝉算是体验了一把什么叫花钱不眨眼。
早早检票进舱,叶多多同学乐得像是攒了两满腮的仓鼠,“哇塞,说走就走好刺激啊,特像小时候我逃学那会儿。”
顾弦望的座位靠窗,她向后排看了眼,说:“一会儿好好和人说一声,前后正好都是过道,应该会愿意与我们换的。”
换票太晚了,好巧不巧两人的座位给隔成前后排,但叶蝉完全不担心这个,“我这么可爱那必然是有求必应嘛,倒是那张地图咱们得再琢磨琢磨,一会儿下了飞机——”
话音未落,身侧就断来一道又懒又恹的声音:“欸,起来。”
这个口音太有标志性了,两人诧异地抬头,正与刚睡醒的杨白白打了个照面儿,他还穿那身T恤加牛仔,脚上的人字拖就跟焊死了似的,看叶蝉的神情就像从未见过,看她不动,语气又冷三分:“听不见?这是我的位置。”
说着,机票掏出来一晃,险些拍到她脸上。
叶蝉拳头都硬了,别说好好商量,现在没骂人已经是她最大的涵养,“喂,有没有礼貌啊你?起起起,让给你,不就一个位置,谁没有似的。”
嘭的一下,后座重重受挫,杨白白只当是没听见,把自己的手提行李袋塞进上层,接着便坐下来开始嚼鱿鱼丝。
顾弦望本还想趁着飞行时间抓紧恶补起那几本古籍课本,这下好了,狭路见冤家,这冤家还是课本的发行方派来的,这会儿的沉默烟熏火燎,让人不由憋闷,前不久他们两个还在花会上针锋相对过,转眼飞机邻座,又莫名地保持着互不相识的默契。
“您好,两位打扰一下,请问需要什么饮料?橙汁、咖啡、热茶或者可乐?”
起飞前,空姐例行分发了热毛巾,开始逐一为头等舱的客人服务。
杨白白摘下耳机,“我要可乐,加冰。”接着突然侧头问顾弦望,“你要橙汁是吧?”
顾弦望:……我们很熟吗?
“我要橙汁。”
“好的,两位请稍等。”
可乐端上来,杨白白先灌了半杯,像是终于补充了些能量,长长叹了一口气,倏然开口:“怎么,你师父终于舍得让你下地沾土了?”
“啧,这个时间去,难不成他们几个老东西已经把穴掏空了?”
说实在话,顾弦望已经算是几乎没有社交生活的人了,但像是话头如此跳脱,对话如此缺乏技巧的人,她成年后也算是头一回见,她这趟去秦岭本就顾虑良多,不想横生事端与这些江湖人过多牵扯上,但杨白白却又特殊,他是杨家人,多半知道禁婆骨的情报。
问题是,该怎么勾出来?
顾弦望觑他一眼,淡道:“既然你知道晚了,何必还浪费一张机票钱。”
“真掏空了?”杨白白眉头一皱,死鱼眼里揪起丝懊悔,“啧,现在要退票也来不及了,这趟算是亏本了。”
本来还以为他是故意延迟出发,没想到还真是意外,顾弦望有些好奇:“你是才分辨出人皮图的位置?”
“…你拿我当傻子?”杨白白嗤了声,翻起衣摆,露出下腹的纱布,“就是倒霉,到天津第二天就水土不服,做了个盲肠炎手术,今天刚出院。”
离谱中带着一丝自然,属实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顾弦望抿了抿唇,抓住了另一个重点,他判断出人皮图的位置一定较她们更为详尽,“憋宝一派向来不碰盗门的事,你去不去也无所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