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弦望稍舒一口气,她有求于人,必须得抓住这个机会,便侧身指向上次来见到的那张老照片:“您要找照片里的这个女孩,她应该失踪很久了,我斗胆一猜,她去的地方,可是龙家古寨?”
她虽提问,但也没想着三姐会回答,要的就是一个可以继续下去的眼神,她稍一颔首,接着说:“照片里纸鹤与三姐烟杆上系的那只是同一只,年头久远,但三姐仍用塑封将之保护起来,随身携带,我想应当十分重要,纸鹤如此,人更甚之。”
叶蝉恍然大悟,走近那照片细瞧,一边看一边偷偷侧头和三姐现在模样相比对,指着其中高个儿的女生说:“噢,原来这照片里的是红三姐啊。”
红三姐瞥了眼,不咸不淡地哼笑一声,仍是没说话。
照片中一高一矮两个女孩子,衣着相似,但神情相貌大相径庭,高个儿的女生扎着马尾辫,神情张扬肆意,笑得很欢快,露出两颗小虎牙,与如今三姐这随心所欲的妖娆跋扈相有异曲同工之妙,活像是从小霸王长成了大女王,边上那个女孩就逊色许多,留着齐眉短发,对着镜头很怯场,手脚僵硬得不行,像是给高个儿女生硬掳来的,满脸都透着尴尬和不情愿。
顾弦望在三姐的目光下缓步走近照片,倏一转身,指着那短发的女孩说:“的确是三姐,但这个才是。”
叶蝉:“……哈?”
红三姐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淡道:“可以了,顾小姐,你说你想与我交易,仅凭对这一张照片的分析,怕还不够筹码啊。”
顾弦望谨慎道:“筹码的确不多,所以我现在也无意向三姐讨要什么,只是这几天我和朋友们对花会上放出来龙家人皮图稍做了一番研究,觉得这张图上所标定的位置十分有趣,所谓’八百秦川,十万古墓‘,龙家人在这察砂观水,只怕点的不是一般的穴罢。”
红三姐闻言笑笑:“这我就不知道了,那图只是设备故障不慎投放出来的,真假可说不好,你要是想问这个,那我帮不了你。”
顾弦望也微笑起来:“不,这一点无需三姐费心,不过我猜想我师父出门多日,怕是与图中之地有关,虽然以他的性子不大可能与人结伴,但我想当日既然是在走鼠的场子里展出的龙家人皮图,以两位把头同师父的情分,怕是不能让他老人家独自前往才是。”
“这一连过去几天了,家中也没落个消息,我作为徒弟,很是心焦,所以这才想来与三姐探听一二。”
“呵,小丫头,你可想过没有,你师父为什么不告诉你他的去向?”
“师父心慈,忧我安危,但徒弟的心毕竟也是肉长的,您说对么?”顾弦望不卑不亢地近了一步,一抱拳道:“先前说的买卖,三姐若是肯认,龙家这条线我必定追寻下去,直到龙家古寨为止,我猜想龙黎与您的交易应当也不外乎如是,她虽然有本事,但毕竟手脚受缚,我不一样,我是正统的憋宝传人,身家清白,我能做到的,她未必可以。”
“呵呵。”红三姐倏地抚掌而笑,半晌说道:“我倒是没看出来呢,原来尚九爷抱回来的竟还是头狼崽子,有趣啊,有趣。”
“你师父的具体去向,我不能说,但我想,你真正想问的也并不是这个问题,对吗?”红三姐缓缓走下来,将烟锅在壁炉中磕了磕,抖去余灰,而后又慢条斯理地填入新叶,事毕了才又开口:“龙黎此去的确受我所托,这一行,不大安稳呐。”
短短几个字,顾弦望便已经品出了其中的血腥味儿,从师父他们出发,到龙黎断联,其中不过一两日的时间,师父应当不是一个人去的,能与他同行的,必定还有其他门派里的栋梁,加之走鼠跟护,这样一群人难道还能出事么?
顾弦望蹙眉问:“龙黎…是自己去的?”
红三姐挑眉道:“不然呢?还得请着那帮老狐狸们一同赏秋去?”
顾弦望一抿唇,暗忖她这说辞,显然是了解龙黎背后那个组织的信息,但对龙黎来说,走鼠也未必是个可靠的对象,她火中取栗,两头都不是善茬,稍一松懈便可能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况里。
从现在打听出来的一点信息来看,师父那里应当是遇到了一些麻烦,但这麻烦不算太大,不然也不会只让龙黎一个人过去,走鼠那么大的金字招牌,他们自己定是宝贝得很,如龙家古寨出现过的全军覆没的情况,绝不会再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