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颗…与我拿回来的那一颗很像,而且,我师父说那一颗应当是赝品。”
龙黎听罢,神色如常,仍是淡淡的,“是么?那倒挺遗憾,既然你师父说是赝品,多半是不错的。”
顾弦望觑着她,微皱起眉,她觉得龙黎这个反应不对劲,这里头明显有许多疑点,她却全然不问,只想立刻揭过也似。
龙黎将鳖珠重放回锦盒之中,合上盖,将锦盒推到顾弦望面前,“这颗于我无用,你会更需要它。”
顾弦望眉结更深了,语气发闷:“我不要,我自己有。”
好尴尬,叶蝉坐在俩人中间,恰好和那只蹬腿的肥鸟正对,可惜肥鸟已经睡死了,只能她自己支棱起来。
“咳,那个,我说啊,龙姐姐说得也没错,这东西不是说憋宝一行必要的吗?你想想那个杨白白烦人的样子,咱虽然自己有,但是就戴在身上,下次再遇见他就露出来,气死他。”
她也这算是赶鸭子上架了,又说:“呃,那什么,我也来说两句啊。”
“咱就是说,龙姐姐啊,你们那个组织…它、它合法不?”
叶蝉说完,自己给自己尬乐了,说:“噢,不合法,我知道,我的意思就是说呢,要不…龙姐姐你考虑上岸吧?你身手那么好,何必非得跟着那帮人干违法乱纪的事儿啊?”
这话说出来,龙黎没什么太大反应,倒是顾弦望的目光投了过来,那眼神怎么说呢,还挺耐人寻味的。
“龙黎她、也没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和他们算不得同道中人。”
“啊,对对对,那肯定不是同道中人。”叶蝉干笑一声,“咱就是说那把青铜剑啊,呃,龙姐姐你…是不是带走了?”
“嗯。”龙黎淡道,“那柄剑材质特殊,恐对人有害,只能用茧衣先行包裹,现下还不可交给旁人。”
这话的意思,那柄青铜剑她并没上交给那个英吉利公司。
叶蝉挠了挠头,摊牌了:“我就直说了吧,我呢就是个考古系的苦逼研究生,我爷爷和我哥以前一直瞒着我家里的事,什么江湖啊,以前的那些买卖我全都是被蒙在鼓里的,这里面的水有多深,我确实不懂,反正我觉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咱这土里的东西,但凡是有条件,就别、别卖出去,交给国家研究保护是最好的。”
她的脸红扑扑的,看着像有些微醺,“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们,想和你们交朋友,就是…很长久很长久的那种,我觉得吧,我朋友虽然很多,但是能说上心里话的其实没有,能过命的就更没有了,所以说……”
“欸,我就不腻歪了。”她一掏口袋,把一厚叠的笔记纸掏了出来拍在桌上,“反正我就相信龙姐姐的人品了啊,这、这就是我默写出来的祭坛天书,一共是三百八十七个字。”
人是最怕酒后谈心,顾弦望虽然没有喝酒,但心里也被她的话触得发软,刚想说些宽慰话,却突然听龙黎冷淡地打断。
“不要相信我。”
“我并不可信。”
顾弦望一怔,下意识便问:“为什么?”
龙黎看向她,蓦地一笑,那笑意显得落拓又凉薄,她说:“我与组织的关系,并非三言两语可以解释清楚,其中瓜葛众多,难分难辨。我是否是龙家人这件事,我也一直在追索,不论是与否,当年那些牵扯进龙家古寨之事的人不会放过一丝可能性,自也不会放过我。”
“今夜我叫你们来,其实只是为了把事说清楚。仅此而已。”
这话急转直下的程度,连叶蝉这种人来疯都傻眼了,张着嘴愣了半天,不知该接哪句话,明明刚才她们还在把酒言欢,现在突然就要分道扬镳了?
“不是…我刚才那些话…我可没有要举报你的意思啊。”
龙黎摇摇头:“想查我的人很多,想要捕捉到我的行踪,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她又笑:“终究相逢一场,不论是神眼,还是别的东西,我希望你们都不要再探查下去了。群我不会删除,往后若是有任何相关的线索,我会及时告知你们。”
她话里用于推拒的词越堆越多,删除、告知、仅此而已,顾弦望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人可以忽近忽远到这个地步。
话,她说尽了,余地,一丝不留,好像再多说什么,都是她们不识抬举。
她紧抿着唇,良久,才吐出几个字:“你是认真的么?”
“嗯。”毫无犹豫。
顾弦望咬牙:“你说不查便不查?你既然本事这么大,又何须被那英国公司缚住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