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还以为是大学食堂排队进门打饭呢,顾弦望抿了抿唇,叶蝉确实不用怕走鼠查验,问题是自己,她完全是偷溜出来的,万一被查出来一状告到师父那,再想去贵州那纯属就是做梦了。
从前面的严密程度来看,挤出去是不可能了,或者她现在想法子在会堂的角落里藏起来,等人散了再想辙撬锁溜出去,但这样一来又会耽误在四点前回宅,一样会被抓包。
怎么办?
“欸。”
正想着,侧面一道流里流气的叫声扬了过来。
杨白白插着兜走近过来:“你是不是姓顾?”
顾弦望没想到他竟还没走,反倒还还主动找上门来,当下冷了脸,拉着叶蝉往队伍里走。
“欸,叫你呢,耳聋啊?”
叶蝉这个小暴脾气,刚才就已经看他不顺眼了,一扭头就想骂人:“欸什么欸,你家姓欸啊?”
要不是顾姐姐拉着她,高低她得教教这小哥一点做人的礼貌,这人都已经排进队伍里了,叶蝉还气着呢,嘟囔道:“什么玩意儿啊,杨家人有什么了不起,欸欸欸的,我看他就是瓜地里的草人——装模作样的主儿。”
“你说谁装模作样?”
一抬头,杨白白又跟到了队伍边上。
顾弦望这厢也火了,将叶蝉往身后一让,与他正面相对,冷声道:“我姓顾,有事么?杨少爷从方才就跟着我们,可是赔金还没攒全,想冲我们两个弱女子伸手讨要?”
那针尖对麦芒的火气,烧得前边的人都忍不住回头来打量,顾弦望确实不想在此刻多添事端,只可惜她不惹事,事来惹她,既然躲也躲不开,不如大家的面子就都别要了。
杨白白脸色一青,恼道:“我需要管你们借钱吗?笑话。之前我还不确定,现在我算是知道了,嘴这么硬的顾家人除了你没有第二个,呵,这么多年没消息,我还以为……”他眼珠一转,“哼,你师父倒是将你养得很好嘛,还是女人好啊,只要靠男人——”
“劳驾。”
他唾沫星子飞到一半,后衣领突然让人拽起来,站在身边方显出来,原来那女人比他还要高一些,她提溜小鸡崽子似的把杨白白往后拉了几步,自己走到顾弦望前面,轻笑道:“杨家小弟,眼看要出门了,你这赔金怎得还没与工作人员报备刷卡?”
这讨债鬼,杨白白一把挣开她的手,没好气道:“就那么点钱,我还能眯了你的不成?既然你能认得蛇灵珠,说明也是个识货的,这样吧,我这次出门东西都没随身,等着我回家以后把几样好东西给你看看,你如果感兴趣,就用来抵那些钱怎么样?”
“好东西?”女人面上不见动心,摇头说:“口说无凭,先打个欠条再说。”
一听他要打欠条,前面的庄老六又扭过头来嘲笑:“哎呦喂,这是谁啊,杨家的少爷怎么还落魄到要打欠条的地步了?看来这南蛮憋宝一脉,这些年混得是不咋地啊。”
杨白白瞪回一眼,别提有多窝火,嘟囔道:“打就打,等我出去了再给你打,我杨家人还能跑了不成?嘁。”说着,斜乜了眼顾弦望和叶蝉,一甩胳膊,排到后面去了。
顾弦望瞧着女人,本想道谢,又怕人家真只是来要债的,倒显得自己自作多情,两头沉默间,叶蝉捅了捅她的胳膊肘,用气声说:“这个姐姐能处,多解气啊!”
那位能处的姐姐也不知是听见没听见,一扬眉,终于主动开口:“实在抱歉,我有些赶时间,方便让我、插个队么?”
“嗯?”顾弦望愣了愣,人就已经被叶蝉往后拉了一步。
她赶紧把人往身前迎:“那必须方便啊,姐姐你随便插,我顾姐姐最是助人为乐了。”
顾弦望:?
顾弦望莫名其妙地盯着她的背影,心说还好刚才没道谢,这人排进来后也没再搭话的意思,怕是方才真只是来讨债的。
隐约间,她嗅到她身上传来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莫名让人想起佛堂,内心缓缓从方才的躁动中沉静下来,这种安稳感似是熟悉,顾弦望浅浅地往前挪了一小步,与她只隔着一拳的距离,这对她来说实在已经是太近了,近得几乎能感觉到那女人身上的温度自衣料向外渗出来,散在她的面颊上。
她只是想要把那香味闻得真切一些,一定是这样的。
正自我辩解着,前面人影一让,光线陡然放大,顾弦望一抬头,正对着保安严肃的脸,“您好,请您把请柬出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