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折扇遮着手,但从顾弦望那个角度能约莫看见他比了个八。
能翻到一百六十万?
顾弦望心下一紧,下意识开始盘算自己几张卡里的余额,她本想着要是这场还是照先前那形式出价的话,十万以内她或许还可以搏几手,但没想到这相灵派出来的人一叫就把底价给叫到了二十万,她这些年在师父庇护下确实是攒下了一部分积蓄,但其中很大一部分都已经在她出发贵州前直接打给了疗养院,现在…她能动用的资金最多最多也不超过十一万,连叫价的资格都没有。
失落间,她又倏地一个激灵,自问:既然她相信师父所说的,她拿回的那颗是赝品,现在又为什么想要拍下这颗大概率是真品的蛇灵珠?
人群里,杨白白不屑地嗤了一声,也朗声叫道:“庄老六,你们北派没教过规矩两个字怎么写吗?林背还没出价,你瞎喊什么?要是中气足得没地方用,可以先把之前欠我那三声狗叫给还了。”
一听口气,叶蝉两眼都放光,就算不清楚两派人到底有什么恩怨,这眼看就要打起来的瓜还是很香甜,她偷摸儿拽顾弦望的衣袖,激动道:“哇塞,没想到那个小哥看起来瘦巴巴的,性子还挺拽啊,也不知道这个五倍的扑卖得怎么个赌法,咱们挤前面去吧?”
这场花会的来客本身就是男多女少,尤其是像她们两个这样年轻的姑娘更是打眼看去头一份儿,要让顾弦望在外围瞧瞧热闹已经是勉强,现在要拨着人缝往里挤,实在难为。
还没等到她出言拒绝,身前的人墙突然向后一涌,就听着前边儿有个女人的声音,淡如银铃一响:“扑。”
视线越过人群,顾弦望见她直身回视,左手后背,右手高举,做了个食指中指互相交缠的手势。
哇的一下,厅内哗然,叶蝉支着耳朵四处探听,然后把情报回传:“他们说那个人要扑十倍啊,好像十几年了都没人赌过这个倍数。”
照花会的规矩,扑卖的赌局要放在正式竞价之前,一共只有一、五、十这三个倍数可选,不同倍数虽然都用飞镖决胜,但难度系数完全是天渊之别,而且扑字也不可白叫,一旦失败了,便要倒赔一手,也就是两千、一万、两万这三个对应档。
这下也不必往人堆里挤了,主持很快安排人手将中间的位置给腾出来,该说不说叶蝉这个狗屎运确实一绝,人群往后一扩,正好就把她们两个给让到了围观席的头排。
她煞有介事地给顾弦望介绍:“听他们说本来正常扑卖都是挨个儿上的,但是五倍十倍这种档次就不用遵守规矩了,可以一起打,要我说这些所谓的江湖人就和咱们一样爱看热闹。”
这时两个工作人员撤走了展示台,在原位左右摆放了两只不同大小的彩盘,一只直径约莫三十公分,另一只只有二十公分。
杨白白斜眼儿一抬,瞟了那女人一眼,“哗众取宠可就没意思了啊,这是我们这些泥腿子耍技的地方,金丝雀就不必来搅和了吧。”
那女人一言不发,稳稳走到他后边,五倍的距离是十五米,十倍的距离却是二十米,不仅是距离之差,在彩盘大小不同的基础上,他们两个都需要在彩盘转动的情况下射中花格,而五倍还采用三中二,十倍却必须全中才算得胜。
她自己没应,倒是红三姐笑盈盈地朝杨白白说:“小白白,你怎么知道这位姐姐就是只金丝雀?”
杨白白气焰再嚣张,对上红三姐也得自觉矮一头,他不敢当着这位祖宗的面说女子技不如人,当下只搓了搓鼻头,散漫道:“没什么,看着富贵呗。”
工作人员分别递给两人三支镖,顾弦望眼尖,发现两人手中的镖形制虽一样,但大小却略有差别,那女人手里的镖看着要大一些,镖大而靶小,这要怎么玩儿?那一片花格,若是想要不轧线,只能用平切的方式恰恰好射中狭角,但是这彩盘又是转动的,本身就有惯性,距离二十米,明摆着是让人白扔两万。
虽然那位是红三姐的朋友,大抵是不缺这两万块钱的,但怎么说呢,她就是不希望杨白白赢。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叶蝉翻了个白眼,冲着那女人挥手喊道:“富贵姐姐加油,打他脸!”
其实她声音也不大,但偏巧就喊在一个气口上,大家伙这时候都被杨白白的话挑动去打量那位红三姐带来的’女友‘,这一嗓子就显得格外响亮,顾弦望赶紧摁下她的手,向里外道了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