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这里还有门!”在包厢口,有个推拉门,唐景汐拉开关上:“还有锁!这里就是一个小小的酒店房间啊!”
短短几分钟,她就高兴起来了,坐在下铺的位置。
嗯,火车比她想象得要好得多呢,什么都很新,床也比想象中柔软。
唐信鸿在放行李箱,景新雨在下铺之间的小桌子上摆上纸巾盒,带的水杯,还有乐扣饭盒。
里面装着出门前洗干净的蓝莓和红提。
“来来,坐下吃点水果。”
干净且私密的床铺,还有好吃的水果,很快安抚了唐景汐的心。
大人们睡的下铺,两个孩子睡的上铺。
入了夜,唐景汐睡得很早。
火车再平稳也不如在家,床铺再厚实也不如家里的大床舒适。
但唐景汐睡得很沉。
反而是平时作息稳定的宋青岚没有入睡。
她侧躺,面向唐景汐的那边。
唐景汐平躺而眠。
少女的侧脸在昏暗的窗外疾驰闪入的光影中,比平时的可爱与精致多了几分绮丽。
此时下铺的景新雨和唐信鸿都已睡下。
车厢也熄了灯,推拉门关上,白天所有的克制,在这一刻都可以放肆。
以前,唐景汐总是抱怨自己还不够长高。
却从不知道,宋青岚比她自己期盼的,还要期盼她的长大。
她们终于要上高中。
三年,还有三年,等上了大学……
昏暗的车厢内,宋青岚独自脸开始发烫,她不允许自己再想了,也不敢再看。
她翻身平躺,闭上了眼睛。
火车上的第一夜就这样平静过去。
第二天,火车继续在奔赴高原的路上行进。
从白天到黑夜,都还没有上到高原,窗外的皆是其他省份的地貌与城市景观。
但火车站附近能有什么风景呢?
火车频繁穿梭隧道,信号也不好,唐景汐想用手机看小说也不行,连不上网。
还好包厢内有插座,她只能听歌。
可是手机里歌有限,听了一天,耳朵要起茧子了。
“唉。”她摘下耳机。
宋青岚坐在下铺临窗一侧,手持一本书看。
唐景汐凑过去看了一眼:“乡土中国?你还没看完呀?”
“看第二遍,挺有意思的。”宋青岚抬起脸:“你要看吗?”
那唐景汐还是更乐意看陌生城市的火车站。
她又坐到另一边靠窗的位置。
景新雨笑:“你怎么不带一本书啊,带本小说也行啊。”
唐景汐手肘撑在桌上,捧着脸无奈道:“我哪儿知道要坐这么久啊……坐火车真是太无聊了。”
爸爸说的这是世界上难度最高的铁路,她完全没感受到。
景新雨又说:“可以看看风景嘛,路过这些城市,你都没去过的。”
“宋青岚也没看呢!”她不忘提起看书不看景的宋青岚。
唐信鸿插话:“人家在学习,干正事。”
“才没有呢,她在看乡土中国,是课外书!”唐景汐纠正。
“哦?”唐信鸿也因为“乡土”两个字,有点兴趣,换位置坐到宋青岚这边。
“讲什么的啊?”
他不爱看书,但他年纪还小时,唐家还在安市乡下。
还是生了弟弟后不久,家里从农村搬进了城里。
尽管在城市扎根几十年,但唐信鸿还是认可自己是一个农村人的。
“我不好说。唐叔叔你可以看这段。”
宋青岚翻到前面,指给他看。
【靠种地谋生的人才明白泥土的可贵。城里人可以用土气来藐视乡下人,但是乡下,“土”是他们的命根。在数量上占着最高地位的神,无疑的是“土地”。】
【我初次出国时,我的奶妈偷偷的把一包用红纸裹着的东西,塞在我箱子底下。后来,她又避了人和我说,假如水土不服,老是想家时,可以把红纸包裹的东西煮一点汤吃。这是一包灶上的泥土。我在《一曲难忘》的电影里看到了东欧农业国家的波兰也有着类似的风俗,使我更领略了“土”在我们这种文化里所占和所应当占的地位了。】
“哈哈!”唐信鸿笑起来:“我们那儿也是这样的!长时间出远门带一点灶台上的土。”
宋青岚很惊讶:“这里也是吗,我老家的村子也是!”
她一直觉得,自己到了安市,是远离原来的家乡,半分没有关系的陌生城市。
这一刻却为此感到一种异样的动容,原来有共通的地方呢。
对面的唐景汐见她忽然笑起来,爸爸也在笑。
就忍不住想要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你们在聊什么啊?”
唐信鸿开玩笑:“早知道带一点院子里的土,要是汐汐去西藏有高原反应,给她汤里拌点土,说不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