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问问!有什么好问的!知意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叨叨个没完。”
“我看你,马上就要变成你爸那个糟老头子了。”
只见一风韵犹存的妇人从客厅走出,虽已六十余岁,却因保养得当,看起来只有四五十岁的模样,岁月不仅没有削弱她的魅力,反倒给她添了几笔浓墨。
谢知意与谢知迁兄妹两的好相貌,都是继承于她。
“妈!”谢知迁无奈喊了一声,给自己莫名挨得骂申冤,他就是关心妹妹罢了。
“去去去,在家里头就别把工作上的那一套拿回来,”江母才不理他,等半天都喊不来人,还得她亲自过来叫。
下一秒,她牵住谢知意手腕,一下子就变成慈爱温和的模样,笑着道:“在这里晒着不热吗?等会晒得这里一块黑那里一块白的。”
“走,妈妈给你削了水果,我们去里面躺着休息啊,别理你哥你爸那脾气,一个比一个会抬架子,”哄小孩似的语气,甚至还在无形贬了两父子。
谢知意好似已经被这样对待习惯了,半点没反抗就这样起身,被母亲牵着走进去。
只余下谢知迁一个人在原地挠头。
客厅里头是很传统的中式装修,有一保姆在其中来回忙活,谢母以前不大喜欢请保姆,说自己是教授的职位空闲、完全可以处理家里的事。
后头年纪大了,和谢父一起打扫卫生时摔了一跤后,就被谢知意兄妹两强压着请了保姆,只在每天下午时过来打扫一遍卫生,其余时间都不出现,谢母这才同意下来。
“今天买的苹果可甜咯,还有什么阳光葡萄,都是你最爱吃的,一点酸也没有。”
“你们年轻人还是得多吃点水果,不要嫌麻烦就敷衍过去,多吃水果对身体好。”
她边走边说,牵着谢知意在红木木椅上坐下,将果盘一递,竟是一点也不打算给儿子。
“哼,给她吃也是浪费,出去玩那么久就只打回来两个电话,回浔阳那么久了,也不知道回家一趟,”旁边的男人阴阳怪气地开口。
花白的头发、眉间是常年皱起后留下的竖痕,虽然相貌只是普通,却带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感,不过他说出的这话,更像老顽童在争风吃醋。
“去去去,老大不小了还和女儿计较。”
谢母半点不搭茬,拿过旁边小枕头往膝盖一放,又道:“刚刚不是想躺着吗?来,躺着吃啊。”
“就你会惯着她,”谢父哼了声,话锋一转:“前两天买的橘子不错,给她削两块。”
“还用你说,知迁去削两个过来,”谢母转头就道。
刚刚才走进来的谢知迁:“……”
谢知意只是笑,懒洋洋往母亲膝上一躺,唇一张就有人递上水果,果然如谢母说得那般甜。
“出去玩怎么也不给家里拍两张照片?你爸那家伙一天抬起手机看四五遍,烦人得很,”谢母也开始念叨起来。
“没怎么带手机出门,拍得少,”谢知意如此解释。
“拍了什么?那个镇子怎么样?你爸还说你再不回来,他就和我一块去找你玩。”
谢知意表情一滞,轻轻一咬就将口里的苹果咬碎,过分甜腻的汁液扩散开。
她说:“还不错,山水风景都可以,很适合休息的地方。”
“有照片吗?”谢父突然插了句话:“如果可以,我和你妈就出去玩玩,整天待在家里也无聊。”
话到这个地方,谢知意没办法再遮掩,只能道:“有几张吧。”
她拿起放在旁边的手机,轻松解锁后打开相册。
确实拍的少,毕竟是第二次去,心里头又烦闷,刚从前面那些事情中挣脱,又陷入更深的泥潭里,哪有什么心思拍照。
于是,打开相册后只有七八张照片。
不过这足以让谢家父母满意,两个老人家拿去手机看,啧啧几声就开始感慨。
“还可以啊,这个水挺好的。”
“感觉挺原生态的,这个鱼汤是旅店老板自己做的?啧啧,还在树下吃呢。”
谢知意点了点头答应,前几张都是随意拍的,比如开窗时,极目远眺时的山水一线,比如黄昏下的缅桂树,比如孩童在水中打闹,都是看见时觉得好看便随手拍了。
直到谢父翻到最后一张,诧异道:“这是跷跷板?那么高啊?怕是要十米了吧。”
谢母也接话:“哎哟,这砸下来可不得了啊,上头这个还是个小女孩咧!”
口腔里的水果被彻底咬碎,谢知意下意识起身想拿回手机,可到一半又觉得不妥,掩饰般的撩了撩耳边的碎发,在谢母看过了时,变扭解释道:“躺着吃水果,呛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