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见了顾白的脸色,很有眼色的离开,守在了门外。
纳兰京拉了一把椅子,擦干净上面的血迹,坐在了他对面。
顾白冷冷的瞥着。
纳兰京习惯了他不太正常的斜眼看人,双手放在桌子上,严肃道:“根据方雪琳所说,方文静在离开李家的时候的确怀了身孕,做了柳相的妾室后又生了一个儿子,不过她只见过柳家的孩子,另一个则不曾见过。”
柳家能接受一个风尘女子做妾,未必能接受风尘女子还带着孩子,这个孩子极有可能给她藏了起来。
“方雪琳还说了,方文静在柳家生的那个儿子患有先天不足症,是一个病秧子,那个孩子现在还在柳家吗?”纳兰京问他。
顾白点头:“柳四夫人膝下的确有一子,是柳家四郎,养在就大夫人名下,大约十三岁左右。”
顾白当日是见过那个孩子的。
“那另一个孩子可能给她藏起来了。”纳兰京互换信息后,认真道:“现在是要查清楚那个村子是怎么回事,确保万无一失后,才能动手缉拿方文静。”
“嗯,我会派人去查。”顾白随意的点头。
“不行。”纳兰京摇头,严肃道:“别人我不放心,必须我们两个人亲自去,否则一但打草惊蛇,我们做的这些努力就白费了。”
我们两个人?
顾白眯起眼睛,眼底透着危险:“容夫人,你在教我做事?”
“不……”纳兰京扬着眉头,神色认真:“我在邀请你一起去踏青。”
“……”
落日前,纳兰京和顾白已经在那个村子周边打探过了。
村子叫九龙村,因为后头有一座山峰险峻似两条长龙,听说山峰不算高,只是地形曲折,弯弯绕绕很容易迷路而得名。
也是因为地理原因,九龙村周围很多天然毒瘴气,以前很多上山的人,莫名其妙晕了过去,死在了山上,渐渐九龙村已经荒无人迹了。
大约是十多年前,济州大涝,南楚国四周遍地都是流民,上京也有不少,那些流民不知道怎么到了九龙村,开始在这儿落脚。
一开始也只有几十个人,后来越来越多,荒废的九龙村显然成了流民的聚集地。
上千流民开始在九龙村扎根落脚,天长日久的生活了下来。
他们也适应了九龙村的生活,现在这个村子里的人生活得还不错,他们都靠打铁为生。
众所周知打铁是手艺活,能赚一口饭吃,却也很累,九龙村的人家家户户都学打铁,上京许多铁铺,不少铁铺生意很好,他们接的单子,忙不过来,都会找铁匠打造,当然是越便宜越好,九龙村是最便宜的劳力了。
周边的村民提起九龙村,都有些鄙夷,大约是瞧不上外地来的流民,也是因为如此,九龙村的人也很团结,他们平时都是同进同出,也不得罪人,更不和周边的村民深交。
纳兰京和顾白打听后,脸色多少有些凝重。
昨天晚上,他们看到的明显是一个有纪律的民众组织。
一个有纪律的民众组织,家家户户以打铁为生……
曾是大陈皇太女的纳兰京,有刻在骨子里的敏锐直觉,这件事绝对不简单。
纳兰京和顾白回去后,容玄已经在顾白府上,身旁几个锦衣卫虎视眈眈盯着他,这个男人不声不响,一身气场却登凌绝顶,令人心生忌惮。
顾白下马后,立即有锦衣卫上前禀报容玄造访。
顾白扫过一旁的纳兰京,她甩着马鞭,脚步飞快的往里头走去。
顾白冷冷低哼出声,把鞭子扔给了锦衣卫,跟着走了进去。
他的衣袍猎猎飞舞,满身寒意,与庭院内的男人隔空相对,空中似有火花四溅噼里啪啦作响。
纳兰京见到容玄有些意外,却很高兴:“我正想回去,没成想你既然过来了。”
容玄收回目光,看向纳兰京,伸手自然的接过她手里的鞭子,放在桌子上。
顾白抱着双臂,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听着纳兰京和容玄说九龙村的情况。
最后她道:“我怀疑九龙村的人根本不是流民,他们极有可能是柳相的人,不过是借着十几年那场洪涝住进九龙村,至于为什么是九龙村,肯定另有原因。”
十几年前的洪涝大灾,流民,打铁……
容玄沉吟后,磁性低沉地开口:“晚上,我和你们一起去探探虚实。”
纳兰京点了点头,她正有此意,容玄曾是上京断案奇才,他熟知上京的罪案卷宗,有些事他更清楚。
顾白微敛的眸光却是划过一抹诧异,容玄在那场重创后患了口疾,口不能言,竟是好了?
傍晚,下人上了一桌子饭菜,容玄和顾白一左一右,纳兰京坐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