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飏,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周飏,你是在提醒我吗?让我走的时候,一定要和你告个别?”
陆飖歌将头靠在有些泛亮的窗棂上,低语道,“可是你在哪里?你怎么知道我要走了的呢?如果你真的有能力,能不能再给我托个梦,告诉我你在哪里?”
窗外月色朦胧,夜风拂过陆飖歌的发丝,就像有人在和她低语。
陆飖歌靠着窗站了很久,一直到东方微微发亮,她才走回床榻。
今日有早朝,自从二哥死后,陆飖歌没缺过一次早朝。
哪怕刮风下雨,哪怕她受寒受凉。
牵在手里的孩童已经慢慢长大,陈鹿行已经不再需要她牵着去上朝,不需要她指点他怎么做一个储君。
他很好,被她教养的好,也是因为陈鹿行本身就是个优秀的孩子。
算了,毁灭吧。
陆飖歌一鼓作气掀起被子,又钻了进去。
她让周飏给她托梦,可她不睡,让周飏如托梦。
什么早朝,什么大商,那些本来都不是她的担子。现在能担担子的人已经长大,也是适合放手,让他自己挑着担子走一路了。
陆飖歌这一睡一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期间外面守夜的小太监过来叫了几次,过后又找了成方圆过来。
陆飖歌只管蒙头大睡,根本不管外面人的死活。
成方圆眼看早朝时间就要到,太子穿着整齐地在外面等着,索性也摆烂,让太子去替皇上早朝。
借口就是皇上龙体有恙。
“父王身子有恙?”
陈鹿行眉头紧锁,心中泛起了嘀咕。
他从记事起就知道父王身子骨不好,小时候的他好动,很不喜欢来父王的太极殿。
父王怕冷,大殿里早早就点上碳炉,热的让人烦躁。
那时候他记得父王身边一直跟着一个小太监,长得唇红齿白很是漂亮,就连成公公都要听那个叫平顺的。
后来,平顺就不见了,父王的身子也慢慢好起来。
这些年,父王就和正常人没区别,他都忘记他的父王曾经也有个体弱多病的身子。
“成公公。”
陈鹿行一把抓住成方圆的胳膊,问道,“我父王到底怎么了?”
以父王的勤勉,绝对不可能闭门不出,连早朝都不去的。
这几年父王不是没病过,可也没有说因为生病而耽误早朝的。
父王,是不是。
陈鹿行不敢往下想,他只紧紧抓着成方圆的胳膊,希望他能给自己一点希望和勇气。
第441章 托病
皇上病了,这病说重不重,却断断续续地拖了有八九日。
连续三日早朝不见皇上,陈鹿行心慌,文武大臣的心更慌。
可陆飖歌将自己关在太极殿谁也不见,就连朝廷的奏折议事都统统搬到了东宫。
陈鹿行每日晨昏定省来了无数次,也没见到陆飖歌的面。
更不要说皇后娘娘得了消息相见,也是见不到。
这一日恰好是初一,公孙婉莹去太后宫里给太后问安,终究按捺不住说了皇上病了多日,连太子都不见。
“你说皇上病了?”
太后早就不问宫里的事情,说什么都不知却是假的。
公孙婉莹忙道:“是,陛下前些日子受了风寒,就这么断断续续一直拖到现在。原本陛下就算是病着,早朝还是要去的。可最近,陛下已经小半个月没有上朝了。”
太后:“陛下没有上朝,不是还有太子?”
公孙婉莹小心地看着太后:“可行儿还小,如何能担大任。”
说不欢喜是假的,可欢喜之后还是有着担心,她的孩儿到底还没成人,这么早让他担了重担会不会累着伤着。
太后淡淡道,“太子也大了,皇上这十数年的操劳,也该歇歇了。”
公孙婉莹一愣,看着神情淡漠的太后,一时不知道是喜还是忧。太后这话里的意思,是不是要陆飖歌让位,将皇位还给行儿?
太后看着一张脸精彩缤纷的公孙婉莹,不由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飖歌这孩子,吃苦受罪连自己的姻缘都放弃了,最后落得如此,属实让人心中发寒。
想到陆飖歌这些年的不容易,太后面色一变,“皇后还有事吗?无事……”
“太后娘娘。”
公孙婉莹忙道,“上次家母来还问过长乐公主。”
太后目光一寒,看着公孙婉莹良久,一直到她低下头去,才开口问道:“何事?”
公孙婉莹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母亲说,有一门极好的亲事。”
见太后不语,似是在倾听,公孙婉莹的腰慢慢挺直了起来。
“是姑苏阊门陆氏有一位辈分颇高的嫡出子,听说这位爷生性洒脱,一直未娶,年龄和长乐公主也极其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