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人类那边也把这叫做“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而玩家们喜欢叫做“自由心证”。
总之,我不是在做欺骗魔族的勾当。大概。
“这里的奴隶市场在哪?”
“就在骨街上。”站在树杈上的布莱尔给我指了个方向,“你去哪里做什么?还有如果你不想被发现未成年的身份,穿成这样没用。你知道的吧,成年魔族的魔气和你不一样,眼尖的一下子就能看出来。”
“我得到了一些线索,关于大法师的。”我懒得解释这身打扮是为了不被卖家发现,示意他给我领路。
“什么?大法师已经叛变且身处人类世界,即使知道他在哪也没法离开魔界,魔王陛下已经向王城宣布这件事,并且即将选拔新的大法师。”夜魔拍着翅膀,一边带路一边抱怨,“这种时候你还想怎么做?我可不接受你随便买个奴隶给我抵债。”
“只是有些兴趣罢了,不会用来给你抵债。”
随口回答一句,我跟着他来到气氛诡异白石铺地的街道,绕过几个巨大的黑色帐篷后,终于在森寒的牢笼中看见了那些独特的“商品”。
“这可真是……”我扫过一眼,心下叹息。
有水火不容的种族、不可调和战争的异世界故事里不可避免的存在,象征着败北一方的屈辱与惨痛、胜利一方的压迫与威严,丧失自主权无法反抗的可悲战俘——异族奴隶。
虽说事先有心理准备,但真正看到那些蜷缩在铁笼中,身上伤痕累累的类人生物时,还是不免心情复杂。
有个词叫做“兔死狐悲”。人面对和自己具有相似之处的存在总会不可避免地代入几分,继而产生同情与怜悯,下意识将那些引起共鸣的生物划分到己方的阵营。听上去是过于自我感动的举动,可谁叫人类就是擅长这么做呢?
能理解并且同情他人的遭遇,也是种不可多得的天赋。
这么看来难怪很多穿越者见识到世界丑恶之处后,怒不可遏,振臂一呼就要揭竿而起,反抗腐朽堕落的奴隶制度。
不过适合做这种事的是勇者,不是我这样还辛苦地在魔族存活的普通人,何况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拯救奴隶,推翻邪恶魔王统治。
找到这里的奴隶商人并说明来意后,我跟着他的脚步挨个查看笼子里的奴隶。
从长着尖耳朵、尾巴、爪子、翅膀的种族特征来看,大陆上的种族比我想象中要丰富,起码之前想象过的精灵与兽人的确存在,除此之外甚至还有半人马、人鱼这样本该出现在神话故事里的生物。
“列尔,你真的要买一个奴隶?”飞在旁边打量的布莱尔很是惊奇,猜测着我的来意,“这种时候你该不会想买个人类回去,当做你考验期的成果?这样想不通。你不了解奴隶市场,这里不可能有人类,通常情况下,人类一出现就会被送到城堡里接受审判,根本没有机会流落到市场。”
“不。我在找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个线索。”没有在奴隶商人面前说出大法师的事,我简单解释了一下,仔细地打量这些奴隶的长相。
大概是听出其中暗含的提醒意味,布莱尔意识到这里不是能公开谈论大法师的地方,总算闭了嘴,安静地看着我行动。
我跟着奴隶商人找了大半圈,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目标。
“这个家伙多少钱?”我指了指那个耷拉着长耳朵浑身脏兮兮的奴隶。
奴隶商人笑出一口狰狞的牙,举起手指比划:“那可是很难抓的种族,起码这个数。”
“是吗?”我掂量了下钱包,露出微笑。
以砍价游戏中“大砍刀”之名起誓,这场价格战我赢定了!
经过半小时的唇枪舌战,我以一个合理的价格谈下了这笔交易。
“该死的,我知道你一定是狡猾地精族和魔族的混血,只有那群专门和钱打交道的混蛋才会这么斤斤计较。”奴隶商人接过钱,嘴里骂骂咧咧地递给我一把钥匙,告诉我这是能打开奴隶身上锁链的钥匙,必须小心保管。
然后他打开牢笼,一把将待在里面孱弱的兽人拽了出来:“这家伙归你了,赶紧走吧。”那毫不客气地赶人的语气,完全不懂尊重顾客的美德。
不过我是个好客人,拉着长耳朵兽人,招呼了下布莱尔就干脆离开,善解人意地不在这个地方过多逗留。
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另一套斗篷,我直接给新买来的兽人披上,然后示意他跟上我,就快速赶往城堡的方向。
“喂,你到底在做什么?这个方向是去魔王陛下的城堡的。”布莱尔飞在旁边尖声询问,“现在拿奴隶去讨魔王欢心也晚了,而且你买的这个是男性兽人,不讨他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