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人狠狠推了一把,虞归蜷缩成一团的身子明显抖了一下。
床单被泪浸湿一小片,她白皙的脸上还有泪滑落。
房门从外被敲响,客厅的灯从门缝漏进来,虞归才意识到夜幕降临。
岳霁白隔着门百无聊赖,“奶奶和宋琼都去忙着给你准备庆宴了,只好拜托我把你这头赖床猪给接过去。”
“咚—”
岳霁白靠着的门从里头被踹了一脚,力道之大,包含着虞归沸腾的怒火。
他低笑一声,从门口离开,坐到沙发上等她。
过了一会儿,虞归从屋里出来,换了件过膝能遮住伤口的明黄色连衣裙。
及腰的长卷发扎起,青春靓丽。
反观岳霁白,老头衫大裤衩,街边撸串的经典穿搭。
要不是他的个子和脸摆在那儿,跟虞归站在一起估计会被以为是长辈。
银月当空,繁星作伴,小岛的自然环境一向让村民们引以为豪。
月光照耀下,虞归和岳霁白的身影被拉长,一前一后。
虽然两人隔着一段距离,但地上的影子却很靠近。
虞归腿上伤口已经没有那么疼了,只要不是走得太快,就是能忍受的不适感。
村中心的空地摆了好几张大桌子。
上百年树龄的大榕树,树枝被挂上了灯串。像是好脾气的长者,任由着小辈们为自己打扮。
看到两人,一向热心肠的桂萍婶激动招手,“来了!皎皎!岳医生!”
虞归安静时有一丝悲伤脆弱的脸上,从扬起唇角开始,明澈的眸子重获生机。
她是不折不扣的明艳美人长相,“婶儿,我可想你了!”
迈出的第一步稍顿,但虞归还是小跑奔向何桂萍。
抱住从小就疼爱她亲切的长辈,毫无顾忌跟对方撒娇。
“白天没见着,还以为婶儿去城里照顾儿媳妇了,奶奶说铭昭都当爸爸了。”
“是去照顾月子了。”
何桂萍捧着虞归的脸很是宠溺,“这不一听到我们皎皎回来,我这立马就坐船赶回来了。”
虞归又一次抱住何桂萍,“就知道我婶儿对我最好了。”
一个人不落,虞归都寒暄了一遍。
作为外来客的岳霁白,村民们也不让他帮忙干活。
他坐在主桌自顾自喝着宋泽淮倾情推荐的自酿酒。
上午还大哭着说自己不坚强的虞归,像个没事人一样挂着游刃有余的笑,穿梭在人群中来来回回。
虞归终于打完招呼坐下的时候,岳霁白已经是第五回 往小碗里添酒。
宋泽淮作为村长被撺掇起来说几句。
他推辞着起身,“哎呀,这是给皎皎办的宴,再说了咱们这都跟亲人没两样。你们搞什么形式主义非让我说,咱可不搞这个,都赶紧开吃了啊,开开心心就完事了!”
溪荀的岛民们确实就像一家人,逢年过节,谁过个生日,或者单纯的一时兴起,就拉了桌子聚在一起摆宴。
小岛上也很少有秘密,所以人尽皆知宋琼喜欢江淼。
江淼性格大大咧咧,小时候就一直说要一辈子留在小岛。
她喜欢大海,喜欢出海时船随着海浪起伏的自在。
江淼跟渔船回来后,回家洗了个澡才出来。
她一来,宋琼旁边的人就立马腾位置,“来来来,淼淼你坐这。”
“我才不坐那儿。”江淼扭过头,利落的短发还没完全干,“我要跟我们家皎皎坐一起。”
委屈巴巴的宋琼只能倒了碗自家酿的酒,拉着岳霁白陪他走了一个。
多年未见,却没有丝毫的生疏。
虞归明亮的眼睛眨巴了一下,别有深意,“还生气宋琼小时候没把“绝世珍宝”给你啊?”
江淼听了差点把刚喝的酒喷出来,咽下去无语地笑,“都几百年前的事你还记着,我有你那么记仇吗?”
“我就是记仇。”
虞归用肩膀撞了她一下,装作埋怨,“为了跳棋里一个玻璃珠,某些人可是埋伏在我回家的半道上。拉着我猜丁壳却耍赖,一直猜到天都黑了还不让我走。”
想起小时候干的蠢事,江淼笑得前仰后合,“太傻了!”
-
酒过三巡,年长者大多都回去洗洗睡了。
剩下中青年不少人已是微醺,依然兴致高昂。
尤其是宋琼和江淼她爸,为了江淼两人都上头较起了劲儿。
岳霁白早在吃饭的时候就喝趴下了,被不知道谁拍了下桌子给震醒。
活动了一下趴着睡半天而酸疼的肩颈,顺带伸了个懒腰。
岳霁白环顾四周没看到虞归和秦世云,他也起身准备回去。
路过看起来相对清醒的江淼时,岳霁白还是问了一嘴,“虞归跟秦奶奶一起回去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