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莹反而跟个没事人似的,自顾将浴袍拉上,把身下的伤疤严实捂住。
“已经不怎么痛了。”她沉着头说。
许溏溏皱眉道:“伤口不能捂这么紧,会溃烂的,你等下。”
她这边并没有医药箱这种东西。
但谢晴阳那边有,他时常备着这东西。
许溏溏拉开洗手间的门,穿过公用通道溜进了谢晴阳的房间。
凭借着记忆很快翻出了医药箱。
还好。
碘伏、纱布、双氧水应有尽有。
关好医药箱,她又顺着洗手间回来。
周莹盯着许溏溏跟变魔术似的,眨了下眼睛才问:“那边是……我哥的房间吗?”
许溏溏点了点头,顾不得解释,她轻轻拉开周莹身上的浴袍就开始给她上药。
药水与伤口的刺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也没有问为什么许溏溏可以在谢晴阳的房间来去自如。
“所以,那二十万是什么意思?”
许溏溏一边给对方上药,一边询问着先前的问题。
周莹回答:“那只是他随口说的一个数字。小卖部的账对不上,每月对账都会少一大笔钱,他便说是我把钱黑了。”
“怎么会对不上账呢?”许溏溏问。
周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每月都是记了账的,但结货款时总是有出入,日积月累下来就越来越对不上了。”
说完周莹取出手机,翻找出了几张相片递到许溏溏面前。
扫了一眼上面无数个未接来电,许溏溏顺手就给她切换成了飞行模式。
相片上,是周莹记账的明细。
她的字迹很娟秀和工整,一排一排把收支列了出来,虽然看上去不太系统化,但账目也还算清晰。
这种记账方式,许溏溏还算第一次见。
显然不是书本里所教的。
“你自学的?”
周莹有点不好意思道:“摸索着弄的,我没读什么书,就只会这些简单的。溏溏姐,你看这账上有问题吗?是不是我哪个环节弄错了。”
许溏溏仔细梳理了下账面的信息。
虽然有些货品的进价有些奇怪,但总体金额上来看是吻合的,她没记错。
“不是你的问题。”
“可是钱确实是少了。”
许溏溏把手机递还给对方,“那还不简单,那个姓赵的偷钱了呗。”
“偷钱?”周莹愣了下,“不会的,这些钱本来就都是他的,为什么还要去偷。”
“傻瓜,”许溏溏没好气地道了声,“还能为什么,不就想把锅甩给你背吗?”
自己厮混用了钱,还倒打一耙诬陷配偶。
这种没担当的男人,红薯和微博上到处都是,她见得多了。
“我问你,”许溏溏紧接着问:“他是不是有赌钱的习惯?”
周莹怔住,这些尘封在她心底的“家丑”在被一层一层地剥离开来。
她作为小城镇的女孩子,很传统也很保守,不愿将家丑外扬。
但许溏溏见她那反应就明白了。
“瞧见你先前怕被人跟的模样就知道,你家那口子恐怕还在外面借了不少债吧。”
“溏溏姐……”
说到这里,周莹眼睛里开始有些泛起了晶莹。
“他说都是为了店里才去借的。”
自己偷家里的钱和借钱赌博,输光了不敢承认,反而污蔑老婆黑了他的钱。
更变本加厉的是,他居然还敢动手。
许溏溏越想越气:“你怎么找了个这窝囊东西?”
周莹脸上一阵红一阵青。
许溏溏意识到失礼,赶紧说:“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莹摇了摇头,并没有责怪许溏溏的意思。
她开口说:“我家里的人,收了他的彩礼。”
“……”许溏溏抬头愣怔。
彩礼便是她嫁给赵坤的唯一理由?
周莹继续解释道:“我初中毕业就没读书了,被送来天泉打工,机缘巧合下进了他的小卖部。”
“后来有一次,他没忍住对我做了……那种事,家里人知道了来铺子上闹了好几天。”
“他也怕事情闹大,就给了一笔彩礼平息了整件事。”
许溏溏诧异问:“那你家里人就这么算了?”
周莹微微点头:“除了逢年过节跟我要钱外,其他时候他们也不会找我。”
许溏溏听得神情一愣一愣的。
自己女儿遇见这种事应该报警才是,哪能被一笔彩礼钱就收买了。
周莹她到底是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环境中?
才能造就如今欺不吭声、打不还手的性格。
“你当时就没想去找谢晴阳吗?他肯定会帮你的。”
“他还在上大学,”周莹摇头道:“我那时还不认识他。是后来家里人看我身上实在要不到钱了,才告诉我还有个哥哥,让我去打他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