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用父母的钱,用得心安理得,花起钱来根本没有任何概念,一味地追求所为的品质。
而现在的每一分钱,都花得物有所值。
房子的位置稍微有些特殊。
刚好在谢晴阳曾带她去过的那个小区,是同样的栋号、同样的楼层。
甚至……就在对方的隔壁。
开门离对方的那扇只有数步之远。
坦言来说,也算是故意为之。
不为别的,只为每日出门时盯上一眼,晓示对方存在过的痕迹。
只不过那扇门从未有打开过的迹象。
就和它的主人一样,像是渐渐在这个世界隐去,从此了无生息。
这让许溏溏不禁产生一种怪异的不真实感。
谢晴阳当真存在过吗?她当真和对方谈过恋爱吗?
还是说只是凭借她对日珥那虚幻身份的恋慕而产生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从始至终都不过是假象。
一定是这样的。
不然怎么会有人能消失得那么彻底、那么干净。
好在工作上的重压让她喘不过气,也便无暇顾及其他。
忙碌到许溏溏经常忘了季节,出了门觉得双肩有些冷,才反应过来原来早已变天了。
又入冬了吗?
上个冬天感觉才离开不久,时间还真是一晃而过。
只是省城这边季节的特征并不算鲜明,冬天亦是全年无雪。
小区、地铁、办公楼,三点一线。在暖气的簇拥下,确实也察觉不出气候变化,四季仿若皆是与她无关。
在省城这边。
就算是最冷的三九天,也仅仅是象征性地飘几滴冻雨。
些许是落雪还未抵达城市上空,便被热络的人潮给烘化了吧。
省城那如蚂蚁般密密麻麻的人烟气息,足以将再大的雪给烤化。
许溏溏在想,她可能是有些想念冰雪天了。
那连绵起伏、千里冰封的厚雪。
那踏出一步便陷进半个腿腰、随意往后一躺也跟棉花似的尘雪。
那白皑颀长的沿山路上,只有一对脚印交错盘旋,直至视野尽头渐隐渐现的霜雪。
她想的……只是雪,仅此而已。
嗯,恐怕是这样的。
“溏溏。”
白祯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下,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你在想什么呢?看得这么出神。”
许溏溏将视线从玻璃窗外收回来,手中的咖啡杯还渗出余热,浸透在指尖暖暖热意。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今年还会不会落雪。”
白祯顺着她的视线朝茶水间窗外的一层厚厚乌云看了眼,叹气道:“唉,省城就这样,难得见着下次雪,就算是下了也堆不起来的,别指望了。还真是挺久没玩雪了,得亏我们还是北方城市。”
微波炉发出一声清叮,从里面取出热好的晚餐三明治,白祯挥手说:“那我先回办公室了啊,今天争取早点走。”
“好,我等下就回。”许溏溏转身放下杯子。
“对了,溏溏,”白祯趴在茶水间门口说:“刘处说你GIS系统用得很熟练,等你有空能不能也教教我,全靠技术单位弄我也挺不放心的。”
“没问题,GIS确实还是自己懂点更好。”
许溏溏应下,随手的事。
白祯笑眯眯地看了她两眼,才又蹦又跳地走出茶水间。
白祯是许溏溏在利用处的同事,比她小两岁。是海归硕士,能力较为突出,只是没去过基层。
性子较为活泼,妆容完整、穿衣精致,想来家里条件也不错。
平时都是她在处里张罗着活动、聚餐,被刘堃笑她是处里的管家。
如若早两年遇上许溏溏,她们或许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只是现在,许溏溏已经不再过分张扬,内敛了不少。
在省厅里,他们土地开发利用处虽然人多,但大多数都是抽调的市州挂职锻炼干部和技术支撑单位派驻的专业人员。
处里在编的工作人员,除了处长刘堃以外,就只有白祯、何缘元、她。
除了处长,三个人都是女生。
白祯性格外向,另一个女生何缘元性格乖巧,倒也算互补。
来了省厅之后许溏溏才明白,刘堃说的那句“处里需要她”,还真不是客道话。
利用处人少事多,又承担了不少督查和审计的问题整改。白祯、何缘元两人早已忙得脚不沾地,哀声连连。
她的加入终于让处里喘了口气。
再加上许溏溏特有的基层锻炼的一线工作经验,让她更是在处里发挥了比较突出的作用。
甚至好些事情刘堃都会来询问她的看法。
能把文件的内容落到实处、实施得下去,才是拟制的初衷。
许溏溏回过神。
伸手想要将刚喝完的咖啡杯洗干净,她抬腕间却不小心与水龙头的金属杆碰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