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刘堃见着许溏溏迎面走来,只是简单笑了笑,开口便说:“如果是为了项目被下掉的事情来找我的话,就不用说下去了。我和你们侯局已经沟通过了。”
许溏溏张开口顿时哑言,身上微微一颤。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开口。
“……为什么?”
刘堃淡言:“先前导演组应该同你说过了,为了节目的整体性。”
许溏溏不认同:“可节目都不全,何谈整体性?”
刘堃指了指前台观众席的角度。
“朝那边看看,你能看见什么?”
许溏溏扭头看过去。
一众企业代表们已经远没有了先前的亢奋。
有的昏昏欲睡,有的私下交谈。
满满当当的会场,经过近四个小时的消磨,已经零散不少。
“不仅仅是你们,”刘堃说:“后面还未上场的项目,都让导演组做了压缩。最终不是给你们留了大荧幕展示的时间吗?”
刘堃见她愣神,继续说:“如若企业真有意愿落地天泉的,就算是通过简单的宣传册,也能创造机会。”
他的言下之意许溏溏听得明白。
对在座的企业代表来说,天泉市并不是潜在的意向目标,或有或无影响并不大。
“你再看看时间。”刘堃提醒她。
许溏溏低头看了眼,已经过晌午了。
会场下的这些企业皆是全省的重要资源。
他们的与会体验感也是推介会整体性的重要一环。
此时的他们,坐立难耐、饥饿、听得头昏脑涨,又哪里来的效果。
更别说投资意向了。
强扭的瓜,是甜不了的。
许溏溏听明白了刘堃的用意。
可她还是不甘心。
她急切道:“刘处,我们天泉这次当真是抱着决心来的,可不可以给我们一次机会。如果能让我们现在上场的话,说不定还能……”
刘堃看过来,脸色板了下来。
他没有立即说话,但表情已然表明了态度。
“许溏溏,”刘堃面无表情说:“不论是人生还是工作,总有不如意的地方,一切以大局为重,可以吗?”
见无力再周旋。
许溏溏含着泪,僵硬地笑了下:“抱歉,我明白了。”
她整个人如同放了气的气球,失魂落魄地走向后台角落,出神地盯着那光华夺目的舞台。
在她的余光中,座位席上的不少企业代表已经开始离场。
他们意向的市州已经汇报过了,再听下去并没有意义。
也是。
谁又不是带着目的来的呢。
就算给她十分钟,她当真能打破这些企业代表们早就定下的意识固化吗?
答案是存疑的。
也许,他们不上台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给天泉保留最后一分体面。
许溏溏心中郁结,无比想要听听谢晴阳的声音。
拨通对方电话。
“喂。”
听到谢晴阳的声音从电话听筒里传出来的那一刻起,许溏溏还是没忍住,鼻尖微微一酸。
“谢晴阳……”
“溏溏?”简单三个字,对方便听出了她的情绪不对劲,“发生什么了?”
许溏溏抹了下眼角的泪光。
“我们的项目被取下来了。”
电话那头静静停顿几秒。
谢晴阳比任何人都清楚许溏溏在这个项目上所耗费的精力和时间。
自然知道这对她来说是意味着什么。
他没有细问项目被取下来的原因,而是说:“还有周转的余地吗?”
许溏溏泪珠顺着双颊坠落。
“……没。”
“你想放弃吗?”
“不想,可我已经……”
无能为力了。
就在她以为谢晴阳要用温柔的话语来安慰她时,对方却突然一唤。
“许溏溏。”
“嗯。”
谢晴阳的声音开始变得坚毅。
“你是我见过最有想法的女生,弹性供地、打造产业集群,无论哪一项都是绝处逢生的举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死局,桎梏就算再牢固、再硬实,也不正是用来打破的吗?”
“许溏溏,能破解死局的人只有身陷局中的你。”
“我相信你,一如既往地相信。”
“所以,要相信自己。”
听见电话那头毅勇的话语,许溏溏脑海中像是有片透明的玻璃被击碎。
就此放弃?
这的确不是她的风格。
她一直所做的,或者说一直想要完成的,不正是打破桎梏吗?
而机会正摆在她的面前。
“谢晴阳。”
“谢谢。”
挂断电话,许溏溏将眼中的泪光抹净。
她看向台下一众企业代表,脑内开始推演。
许溏溏,你很聪明、也很有想法。
你的想法天马行空,怎么能被这眼下微不足道的困难所逼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