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也想吃。”刘小甜手里捧着两个烫烫的鸡蛋,眼睛瞅着锅里。
“等你过生辰,娘也给你煮。”何氏笑呵呵地说,“今天早饭做馎饦(bo二声tuo一声)给你吃好不好?”
馎饦就是煮面片。把面团扯成一片片的, 下进热汤里,撒点葱花加点青菜,就是简单又美味的一道早饭。最开始是北方的人爱这么吃, 他们会在面片汤里下些羊肉片,更鲜美。馎饦因为简单好做,流传得很快。现在家家户户到了冬天为了省事都会这么做。
吃了热乎的馎饦,肠胃那个暖和, 耐冻,也更有力气干活了。
刘小甜忙点头:“那我要吃两碗!”
何氏应了一声, 在砧板上揉搓着面团。
她已经想好了, 一块面团用来做早饭, 另一块面团留给刘壮用。那小子说要给儿媳妇做长寿面。何氏听到时心里还有些酸不溜秋,把儿子养到这么大,也没见儿子给她做过什么长寿面。
何氏正想着,就听到刘壮在背后喊她。
“娘,辛苦您费事了。”刘壮笑眯眯的,手里递过来一把在溪边采的水仙花。花蕊是深黄色的,花瓣则是白色和淡黄色,上面还挂着晶莹的露珠。
不论什么年纪的女人,都爱花。何氏看了这花,心里自然欢喜。
加上刘壮放下花后又给何氏锤了锤背,把何氏哄得开开心心的。他这才上手接过何氏给他留的面团准备擀面条。
“你啊。也太疼你媳妇了点。哪家男人会起这么早给媳妇做饭的?”何氏还是忍不住说道。
“我爹啊。”刘壮张口就来。
何氏不由哽了哽。还真是老子是啥样,儿子就是啥样。可不是吗。刘旺眼睛还好的那些年,厨房做饭的事何氏就没沾过手。都是刘旺做好现成的端给她吃。那时候村里人都笑刘旺是个妻管严。
可正是刘旺对何氏这样体贴的号,后来刘旺有了眼疾后,何氏操持着家里的一切,也从来不觉得苦。
何氏在儿子儿媳身上,依稀看到了当年的她和刘旺。
“就你会说。还不麻利点,一会三娘该饿了。”何氏骂道。
刘小甜拿着喜蛋出了门,正看到两只鸡在院子里啄食:“小白和小黄什么时候能生蛋啊。这样咱家每天都有鸡蛋吃了。”她又抬头看了看门外的方向,愣了愣神,二哥什么时候回来呢?
两只深受刘小甜期许的鸡,时不时还停下来,眼睛不知道望着哪个方向。福子本来狗视眈眈地看着鸡,也许是想和它俩玩。无奈小白和小黄根本不搭理它。福子在看到小甜出来后,顿时晃着脑袋迈着腿就过来了,围着小甜不停打转。
“走福子,我们给嫂子送喜蛋去。”刘小甜小跑了两步,让福子跟在后面追她。
赵三娘早就醒了。鸡叫一遍就醒是她的习惯。只是在听刘壮昨晚说家里人都给她备了礼物后,她便有些忐忑不安。
算起来,今年她就满十七岁了。往前在赵家的时候,从没人记得她的生辰。她生辰的这天,多半是在砍柴挑水、洗衣做饭这些活里度过的。做了这些活不用说,还会被王氏挑剔。不是说柴的粗细不对,就是说衣服洗得不够干净,饭做的难吃。
这好像是她第一回 正儿八经过生辰。
早起时,何氏就在屋外喊让她今天不用干活。刘壮也让她今天只管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快活地玩一天。
一家人都把赵三娘的生辰,当做是极其重要的一天。
“嫂子!”虽然房门敞开着,刘小甜还是在门边敲了敲。听到赵三娘回应后她才跑进去。
“嫂子你吃。娘说了这是喜蛋,吃了以后一年都能喜气洋洋,福星高照。”刘小甜还不太会说四个字四个字的词语,喜气洋洋和福星高照这两个词她磕磕盼盼地念了好几次才完整地念出来。
赵三娘一把搂过刘小甜,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小脑袋上缠着两个小揪揪,看着分外可爱。
“小甜和我一起吃好不好?”赵三娘拨开一个喜蛋,掰成两半。
刘小甜猛地摇头:“不行不行。会分走嫂子的喜气。”
她大抵是怕自己忍不了诱惑,从赵三娘膝盖上跑下来说了一声去找爹就跑得不见踪影了。
赵三娘这才发现桌子边还放着一袋五颜六色的石头。这些石头应该是刘小甜在溪边一颗一颗选的。这些石头经过溪水的冲刷,形状和颜色各异。刘小甜送给她的这些,全都是要么圆润要么颜色漂亮的石头,满满一兜子。
赵三娘笑了笑,珍视地把这些石头放在了刘壮之前送给她的竹篮里。和那个首饰盒子放在一块。
虽说何氏今天让她不要干活,赵三娘却是个闲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