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奶奶，什么幸运？还有木灵，那是什么？”陆嘉树忍了一路的好奇终于爆发。
族长奶奶收起翅膀，坐到一块石头上，苍老的声音缓慢地回忆道。
“那得从很多年讲起……”
“那时候整个森林都是这里的样子，迷雾森林里还没有迷雾，我们叫它风溪森林，从没有被破坏过的森林有着原生态的空气，郁郁葱葱的灵气日复一日的增长，终于有一天，诞生了我们——木灵，新生的木灵有着青绿色的皮肤，两只黑色的眼睛，身后透明的翅膀轻如蝉翼，随风而动，从一座山飞到另一座山不过是一呼吸的事……”说到这里，族长奶奶语气微顿，眼中闪过痛意。”
姜湮看着周围这一圈黑色的奇形怪状的小木灵，陷入沉默。
“几年前，风溪森林里的一切都变了！”族长奶奶脸上耷拉的皱巴巴的一层皮也激烈的颤动，仿佛要掉下来似的，她既愤怒又悲痛道。
“贪得无厌的人类，在森林里搭建了铁路轨道，越来越多的人踏足，装着他们的四轮怪物背后冒着浓浓黑烟，越来越多的黑烟让森林里的空气不再清新了。”
“他们砍下长了几十年、上百年的大树，说是能换取一张薄薄的纸，于是林中的树木越来越少，只留下一个个树桩；他们跳进清澈见底的池塘嬉戏，湖里的鱼全被吃了个干净；他们有些拿着猎枪，有的拿着奇怪的网来了，于是林中再也没有大型动物，出了些机敏的小动物其他什么也不剩；山泉被一群穿着一样衣服的人围起来，再也不往池塘里流了；他们总带着很多奇怪包装的食物来这里，走的时候留下一地的包装纸……”
“终于，林中的垃圾越来越多，腐烂的食物残渣散发出剧烈的臭味，原本用来净化空气的树木已经稀疏不堪，池水被他们扔的垃圾污染得发黑，藻类占满了整个湖面，里面的鱼虾全部翻着肚皮浮在水面上，小动物们被残害的所剩无几，森林里一片死寂……”
“我为了将剩下的植被生物保护起来，伙同几位老家伙将它们移到这座山谷，这才免受那群贪婪之人无止境的迫害……”
“你是不是好奇，为什么外面的森林看上去并不像我说的那样？”族长奶奶抬起头，神色落寞凄凉。
“那是因为……那些都是幻象啊……”族长奶奶声音颤抖着，混浊的眼球里滚下一滴热泪。
姜湮和陆嘉树还有众多小木灵们齐齐向外飞去，只见那一排排树木顷刻间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树桩，林中的鸟雀瞬间化为烟尘，洞穴外多了成堆地垃圾山，上面一大团苍蝇绕成一圈飞舞，蛆虫、蟑螂等密密麻麻的趴在上面蠕动着……
姜湮没忍住一转身吐得稀里哗啦，太恶心了！
族长奶奶从洞穴内走出，瘦弱的身躯承载着巨大伤痛。
“为了让所有小木灵记住我们曾经家园的模样，我伙同第一代长老们付出很大代价才布置了这个幻境。”
“因为污染，木灵再也没有灵力的庇佑，小木灵们从出生起皮肤就变成乌黑一团，常年直接或间接食用这些垃圾、饮用那些脏水，木灵们或多或少都发育的不完整，就连许多原本正常的木灵也开始变异，只有极少数幸运的木灵，会拥有完整的身体，恶劣环境下，木灵进化出了更厚重有力的翅膀、更加锋利坚固的尖牙……”
“所以，我们要报复人类吗？”姜湮轻声问道。
族长奶奶长叹一口气，厚实的翅膀轻轻拂过她的头顶。
“我知道，我们大家都很憎恨人类，但是，我们不能报复他们！”
第209章 祝余草
一位翅膀萎缩的小木灵忍不住了，跳出来问道，“族长奶奶！为什么我们不能报复他们！他们这样对我们的家园，把我们害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有几只小木灵已经忍不住抱作一团呜呜地哭起来。
族长奶奶泪眼朦胧，轻叹道，“这是每一位木灵的使命！木灵天生不能伤害人类，但人类也不能直接伤害木灵！”
小木灵听闻忙止住哭泣，泪珠挂在眼眶上欲落不落，“族长奶奶，这是为什么？”
“因为灵力中诞生的木灵天生具有“反噬”的能力，当人类想要伤害我们时，伤口会瞬间转移到他们自己身上。所有人类作用在我们身上的，终有一天会危害到他们自身！”
看着小木灵们和族长奶奶义愤填膺的神色，姜湮心底浮现一丝愧疚，作为人类，她也曾做过“加害者”吧？那日日驾驶的私家车，那一日三餐的外卖盒、一次性筷子……她曾多少次无视或者默认过那些伤害呢？人类只顾满足自己的私欲，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私心会给自然带来什么？又会让生活在自然中的生物遭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