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西张了张嘴,阴阳怪气的词涌到了喉咙处,一句也没说出来。他是生气,可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
“我帮了你,道谢我就不指望你了,但至少你得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说道,“眼下你若坚持不下去了,导师可就我一个学生了。”
阿诺扯了扯嘴角,露出的冷笑让奥西恨不得跟很早前一样,上去跟他扭打成一团。
“听说过星辰复位吗?”阿诺问道。
奥西对这一点都不陌生,他点了点头,迅速联系起什么却不敢确定。
阿诺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每过一段时间,星辰归复原位,司星者更替,混乱的时期。”
“复位时间本应更迟,蠕虫动乱,秩序提前被打破。他交换我承担被分裂的意向,也借此找其他办法。”他停顿了一下说,“我知道这些,也知道他会回来。”
“那为什么又要消除记忆?”奥西问道,他还是记不起来更多,尽管仅剩的那些足够让他帮助阿诺。
阿诺看着他,眼神深沉到可怕:“司星者没有秘密。”
就算是镜中倒影也无法做到隐瞒所有,他们的记忆与知识会在人们瞬息的灵感之中跃迁,在梦境中重现,一切的虚构都可能是现实。而他们的踪迹也因黑夜无所遁形。
“最后一个问题。”奥西说道,“蠕虫是什么?”
阿诺沉默了下来,片刻后说道:“是……欲l望的具现化。”
有欲望的存在即可能为蠕虫,哪怕只是所谓的求生欲。
似乎是认为自己回答完了问题,算是支出了足够的报酬,阿诺又回过身,准备立刻前往水之下找埃米特会合。
奥西再度叫住了他:“所以你对司星者的狩猎,就是为了使我们虚弱,权柄不稳,而后降低欲l望的影响?”
“随你怎么想。”阿诺头也没回,只留下一地飞雪。
第218章
守在雪山之下的门罗手中还拿着羽毛, 他脸上没什么神情,可眼神中却充斥着一种不解。就好像他对迄今为止所经历的一切有种困惑,他翻遍所有的书与记录也找不到答案。
忽然一阵奇妙的感觉向他袭来, 他似乎看见了铺面而来的海洋, 又好像是无数张充满牙齿的口腔。
但他并没有多大反应, 这呼啸而过的存在似乎也忽略了他, 绕开他的方向逃窜而去。
门罗正准备回头再看一眼,却见到远处一道身影缓慢地向他所在的位置靠近。
风吹得那道身影像是矗立的竹竿,纱衣撕扯着, 却又无法从竹竿上脱去随风远飞。在与“海洋”交锋之时, 对方的步履却突然改变了。
那是一种独特的节拍,四肢上系好了铃铛, 以让他的每一个顿足, 每一次扬手都伴随着节奏。他恰到好处的踩在每一个节点上,而也是因为他的动作才能得以奏响。
音乐与舞蹈相辅相成,似乎天生如此。
门罗对这种舞蹈有印象, 他将羽毛夹进书里, 转身看向对方。
一个舞者,或者,一种舞蹈……
轻薄飘逸的纱衣如同不见天日的屏障, 将“海洋”网在了一起。
一声一声的节拍中,对方就像是“消化”一样,分解着这些东西来到了他跟前。
直到走到这里时,那纱衣之后的人影才分明了些许。
对方其实并没有在脸上做任何遮掩, 只是舞蹈本身夺取了他人的注意力, 肢体的动作让他的面容也变得不再重要。
如果说如今的门罗是一种“寡淡”的模样, 那他眼前的这位则是雪上滴落的血。明亮、艳丽、危险, 却又有种意外的纯净。
“我见过你。”对方笑了起来,“你是杀了带走我手的那个人的人。”
门罗垂眼看他,一言未发。
费舍尔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下,轻笑了一声,缓步继续朝里面走去。
门罗回过身,看着对方朝着埃米特离开时方向而去的背影,片刻后才说道:“你去不了。”
“跨越边界是到达另一处边界,没有引路人过不去。”
费舍尔的舞步回答了他:“可我是守门人。”
他知道的东西不多,可只要够他追随着他的教主直到最后就够了。
门罗张了张嘴,最后沉思起来。他的智慧不再能为他解答困惑,他斟酌犹豫了许久,最终走到剩下的逐夜狼的那雕像前。
他当然能看出来一些东西,这里有一点混沌之蛇的羽毛与鳞片,和他书里的那根羽毛甚至区别不大,逐夜狼的雕像也不止是雕像,某种意义来说这就是对方的骸骨——只是在逐渐形成,还差一点就能竣工。
循环……1与12,阿列克切与……被论外的11和12。
“循环是特殊的。”塔的记忆在提醒他,“那是被继承的权柄,就如同你继承我的一部分。它属于你,也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