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你的伤势如何了?”
苏幼宁道。
“多谢皇上挂怀,幼宁伤势已无大碍。”
嘴上说着已无大碍,心中却有些无奈。
她昨日才受得伤,那位皇后、这位皇上见一次就要问一次伤势如何,才一日呀,能好的多快?
皇上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昨日你救了太后,可是太后却说你连赏赐都不要?”
苏幼宁垂眸道。
“太后转危为安幼宁心中欢喜,只盼太后身体康健,不敢奢求赏赐!”
皇上睨着她,神色莫测。
“是么?”
苏之行替张家谏言之事他还心有介怀。
苏幼宁虽然不明白这一句质问,但也不得不小心争辩一二。
“自幼父亲便教导幼宁,苏府一门深受君恩,一言一行一饮一食必念及皇恩,幼宁碰巧遇到太后突发急症,只庆幸有一二医术能替太后施针,太后康健是幼宁的福气。”
皇上听她这番话,带着一丝无奈和惶恐,显得十分真诚。
“苏爱卿倒是教得不错!”
皇上放下竹简,苏幼宁这番话让他不悦略少了些。
他上下打量着苏幼宁,始终没想到向来不求人的楚煜竟会请旨赐婚苏之行的女儿。
颁布圣旨后,皇上自然也想亲眼看看到底是何方女子竟能俘获他这个儿子的心,却不想楚煜大婚如此仓促,不仅连宫中教养嬷嬷未到苏府进行礼仪教学,煜王府连婚宴也未办,甚至是大婚后进宫请安楚煜也不曾提及。
这样迫切又仓促的大婚让皇上心中疑惑颇多。
之后,耳边还不时有人谏言楚煜此举不妥,更有传闻到他这里说苏幼宁的德行有失。
皇上碍着楚煜,终究是没有理睬。
昨日千秋宴,苏幼宁一副不卑不亢自证清白的样子,他不禁觉得,这女子还当真有苏之行的几分风骨。
突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皇上此言差矣,前些日子此女引得三殿下与五殿下在闹市大打出手之事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了。”
苏幼宁寻声望去,原来是在书房角落协助皇上处理政务的陆御史。
陆御史毫无疑问也是陆家家族之人,不过是陆松柏的远亲,亦是陆皇后在朝中之人。
两位殿下闹市出手之事早已不是秘密,陆氏族人曾多次上奏谏言,奈何皇上都是一带而过并没有寻根究底之意,今日得知皇上召见苏幼宁,他自然要提上几句让皇上厌恶眼前这女子。
苏幼宁心中不快,微微抿唇正要说话。
忽然,候在书房外的公公躬身进来道。
“皇上,三殿下在外求见。”
苏幼宁一愣,她出府时并未瞧见楚煜的马车,怎么她才入宫不久楚煜便来了?
皇上微微挑眉,目光落在苏幼宁身上,抬了抬手。
“让他进来吧。”
这是第一次见楚煜没有泽兰的帮助自己扶着轮椅两边进来。
他穿着一身白色长袍,腰间点缀了一条灰色流苏带子,一头青丝束起垂在脑后,淡雅清冷的模样衬得他皮肤更加白皙。
楚煜扫了一眼站立在一旁的苏幼宁,淡然道。
“儿臣见过父皇!”
皇上似乎瞧见楚煜瞥向苏幼宁的眼神,这才发现苏幼宁身上有伤却一直站着。
“锦溪,给煜王妃赐座。”
锦溪领命,立刻差人端了椅子过来,让苏幼宁坐在楚煜身边。
“父皇,不知陆大人刚刚所说的究竟是何意?”
楚煜冷然出声。
陆御史明显在楚煜进来后气势减弱了很多,可他觉得有皇上在楚煜不会太放肆,依旧梗着脖子道。
“殿下,不少朝中大臣上奏,您与五殿下因为此女子在闹市大打出手,此事实在有失德行。”
苏幼宁暗暗佩服这位大人,在楚煜面前他还真是敢!
皇上笑了笑,摆摆手。
“无非是些市井传闻,无须理会。”
皇上虽然带着笑,可苏幼宁却觉得背脊一凉。
皇室最忌兄弟不合,当初那位陆皇后也是想将这顶造成兄弟不合的帽子扣在她头上。
“咚!”
只听得茶碗摔碎的声音。
苏幼宁心中一惊回神循着声音来处望去,一只茶碗狠狠砸在了陆御史身边,碎片散落一地。
“啊!”
那位陆御史捂着额头惨叫起来。
苏幼宁明显看到顺着他的手缝有血迹留了下来,她看呆了,心也止不住悬了起来。
旁边这位活阎王说他是疯子真的不为过,居然敢当着皇上的面肆意出手伤人!
皇上震怒了。
“啪!”
一掌拍在了书桌上。
“煜儿,怎敢如此放肆?”
楚煜却丝毫不惧,转了转手上的扳指,抬眸一脸淡定的看着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