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了一遍邮件内容，修改了一下措辞，她设置好了群发地址和时间。
确定无误后，有栖川莉奈合上了手机，塞进了休闲裤口袋里。
她拎起放在书桌上的锤子，用力一锤砸坏了电脑显示屏。
然后面无表情地拔掉电源，取出主机里的硬盘，将硬盘和主机通通砸坏。
还有笔记本电脑。
有栖川莉奈抬手轻抚这台新买的笔记本电脑，照常来了一遍：格式化，拆硬盘，砸坏。
毁灭永远比建设要简单得多。
她盯着手中的锤子，忍不住叹了口气，随手将锤子往墙角一丢。
组织对日本公安的这次打击行动，本堂瑛海作为参与人员，从接到任务通知就开始为此做准备，还跟她的父亲伊森·本堂秘密会过面。
伊森·本堂说：“介于你跟公安的两个卧底彼此都知道身份，你在行动的时候……”
中年男人沉默了一瞬，继续道，“多少收敛一点。”
看着父亲无奈扶额，本堂瑛海也忍不住脑后滑下一排黑线，如果大家彼此不清楚身份就算了，或者公安的卧底不知道她的身份的话，她的行动不至于如此束手束脚。
但现在就在于，假如她借组织的名义打击日本公安，排除异己，那么公安的卧底必然会反过来对付她。
这就是琴蕾的目的吗？
伊森·本堂很看得开，安慰自家女儿，“至少在对抗组织这一点上，我们立场一致，互相拖后腿并非明智之举。”
既然有同伴，能合作的地方自然要合作。
至于组织覆灭之后的利益分割？
那是政客们的事情，与他们卧底何干？
本堂瑛海点了点头。
“话说回来，爸爸。”本堂瑛海忽然想到了什么，表情认真地望向她的父亲，“琴蕾她并非是哪家组织的成员，如果可能的话……”
伊森·本堂了然，“你想争取她？”
本堂瑛海眼神坚定，“她救了爸爸您。”
琴蕾从小生活在组织里，被组织培养，这些年为组织做了很多事。虽然手上没有沾人命，后续也有立功表现，将来或许还可以争取争取自首，但无论依照日本还是美国的法律，她至少也是一个有期徒刑。
可假使把她划为己方人员的话，有己方的庇护，她就不会作为一般的组织成员上审判庭。
伊森·本堂凝视着女儿，在心底暗自叹了口气，面上却看不出什么情绪，他只是笑了笑，“如果琴蕾她答应的话，我会努力向上面争取。”
只怕她未必会答应。
如果她最终要依靠哪个组织，选择日本公安的概率要比我们CIA大吧。
本堂瑛海不是不懂，可琴蕾答不答应是一回事，他们争不争取是另一回事。
FBI那边，茱蒂·斯泰琳也和赤井秀一聊过这件事，她持有和本堂瑛海一样的观点，“无论是宫野小姐那件事，还是秀你的真实身份，我们FBI都要承她的情。虽然你说，有栖川莉奈选择日本公安的可能比我们FBI大，但不努力一下，怎么知道她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何况，日本公安哪里比我们FBI好？
就算有栖川莉奈跟那个苏格兰之间有些说不清，但苏格兰又代表不了日本公安，她若是因为一个男人而简单粗暴地决定自己的未来，那真是太傻了。
“如果我们给出的条件比日本公安更优越的话……”茱蒂·斯泰琳鲜红色的唇角轻轻上扬，笑容妩媚，“她会作何选择，也未可知。”
赤井秀一听完，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被她说服了。
长发男人笑了笑，“你已经向詹姆斯请示过了？”
虽是疑问句，他的语气却很笃定。
果不其然，茱蒂·斯泰琳歪头一笑，“他已经答应了。”
日本公安那边，诸伏景光的上司几乎已经肯定，将来有栖川莉奈会是他们的人，倒不是因为诸伏景光，而是早在四年前，双方就已经建立了联系。
警察厅那边没做什么表示，但如果他们想要，警视厅的公安部门能够拒绝得了他们吗？
各方都做了一些关于有栖川莉奈的后续准备，只是谁都没有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
有栖川莉奈在驱车前往海边废弃工厂的路上接到了来自茱蒂·斯泰琳的电话，“有栖川小姐，我有事想和你谈，你晚上有时间吗？”
有栖川莉奈意味不明地笑了，“不好意思，我和别人有约。”
茱蒂·斯泰琳惊讶地“诶”了一声。
有栖川莉奈说：“我有点好奇，你想和我谈什么，可以现在直接电话里讲吗？”
茱蒂·斯泰琳：“啊？”
有栖川莉奈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轻声笑道，“因为我可能明天、后天、大后天都没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