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可怕的是,闭上眼睛, 她仍然不能抗拒的并不只是他的那张脸。
除了那张脸,他的气息, 他的气魄,甚至已经不知觉中习惯了他的硬冷……
今天刚刚贴过他那两瓣冰凉的薄唇,她只怪自己清醒的太及时。
如果没有醒来, 永远都可以不知道, 就不会一个人在这里纠结。
原来, 接吻不是热烈激情亢奋的。
却好像在那一刻, 她被灌进来的不是空气,而是被注入了一滴毒液, 侵入体内, 已吞噬心脏,麻痹灵魂。
她会想起他性感的喉结, 清晰的锁骨……再往下,都一直是被白衬衫罩着,她连想都不敢去想。
俞温的嗓子不太舒服,总忍不住想咳嗽几下。
她咽了口口水,忍住了。
“傅主任,你没睡的话,能说说话吗?”
再不说句话,要忘记了该怎么呼吸,她要窒息了。
“嗯。”
“那聊两块钱的吧?”她用力挤着笑,勉强挑起了开头,侧着身子转了过来。
“陪你聊天,也是我付钱?两块吗?”黑夜里,他的声音还是没什么温度。
她无意跟他讨价还价,只哼了一声。
“你的朋友,他们一直是那样吗?”她问的并不算清楚。
除了名字,他都没有跟她介绍过他的朋友,她对他们的了解只靠察言观色。
“你是问沈奕安?对,从高一开始,十七八年了。他一直这么缠着。”
讲别人的事儿,他没什么抑扬,“大学那两年,他们一个英国一个美国,他每个月都会飞过去看她。”
没说名字,她也知道他说的是周若瑄。
每个月都会跨过半个地球,她想象着那幅画面,忍不住撇了撇嘴角,“那,你的朋友好有毅力……”为什么不放弃呢。有些话心里想想,却没法问得直白。
就算不开口,他也看得懂她的好奇心,“周若瑄只是嘴上不肯服个软,不给他一个名分而已。每次去京市,总是各种理由,她最后都订不上酒店,好像临时查岗一样,结果匆匆住进老沈家里。”
都是女人,她更能洞察到她的心思。
这些话听着总让人心里不是滋味。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呢?她真有个白月光吗?”话一出口,她已察觉,问得唐突了。
为了遮掩住她自己的小心思,俞温换了个问法,“他们周围一直都没有其他人?”她垂着下巴,咬紧了下唇。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问他的朋友。
“工作上,他们俩跟异性接触的场面都很多。但老沈从来没把其他人带回去过。沈家有些家业,家里总给老沈介绍很多人。而且,沈伯伯不是太看好周若瑄……”她不能生育。
他开始说的详细,后来没继续说下去。
“周小姐,不是事业上也很有成就吗?人也时尚又漂亮。”她也知道这种事儿,其实没法追究个为什么。
没再追问,她换了个轻松些的问题,“你们都是同学,为什么沈先生叫傅主任‘傅哥’,你们叫他‘老沈’啊。”
“是一个班的。但沈奕安是个九零后,比我们小了半年,他不服小,硬让我们叫他‘老沈’。”他说着话,听见旁边蓓蓓翻身,他起身看了眼旁边的蓓蓓,把被子重新帮她盖好。
“他比周若瑄小了181天,喝多了的时候,常拿自己开涮。”
看了眼说着话还能照顾着蓓蓓的傅主任,她又侧了侧身,笑问,“他说什么?”
“他说,曾经年少轻狂,以为长大了,就能把这181天填满。谁知道到了这个年龄才发现,有些坑,一辈子都没法填补。”
俞温憋了个梨涡,这话让人笑不出来。
“其实,周若瑄只是习惯了、只是自己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思而已。”她一定也是喜欢他的。
她没敢把“喜欢”两个字说出口,话说的并不清晰。
“她恐怕是知道的。”他动了动唇,也没再解释。
俞温弯了弯眼睛,轻声感叹了句,“要是有个名分,就好了,他们就能在一起了。”
“是吗?”
“嗯。你问什么‘是吗’?”她正自说自的,反应了一秒,轻咳了一声。
“有个名分,就好了吗?”他睁开了眼睛,微微转过脸来。
“是啊,有个名分,你的朋友,沈先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啊、”她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声音断续了一下。
“毕竟,你的朋友是真心喜欢。那个、我们不一样。”察觉到话说过了,她说到一半,脑袋往睡袋里钻了钻,只露着两只眼睛。
“哪个?”他哑声笑了下。
“你今天说的那个,”喜欢。
她吸了口气,“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我不会多想。”说完她往下一窜,小鼹鼠一样整个人钻进了睡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