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桌子底下的另一只小手就被捉住,威胁意味甚浓地捏了几下。
贝依:……哦豁,翻车。
她赶忙反握回去,给这位被她一不小心戳了逆鳞的凶兽顺毛,侧头冲他笑得一脸甜腻。
黎樗暗睨了她一眼,开口带起了话题,“我听贝依说,你们四年都是室友。我要多谢你们,替我照顾好她了。”
“完全不用,”三人急忙摆手,路佳顺口补充了句,“我们贝依超可爱的。”
黎樗唇角微弯,侧首凝她低笑,“嗯,是超可爱。”
“哎哟——”起哄声中,贝依彷佛脸颊也被小火锅热气蒸得红透,眼神飘忽着不肯看他。
桌上的气氛逐渐活络,黄思璇道,“黎先生,听贝依说您是港城人,您普通话讲得还挺好的,听不出有口音啊。”
黎樗颔首,“那就好,不然我要担心,同贝依有语言代沟了。”
褚岁宁看热闹不嫌事大,“那您会说儿化音吗?”
贝依扑哧笑出声来,也好奇地盯着他看。
却见黎樗转过来深眸攫住她,似试验又像是胸有成竹,“贝儿。”
空气彷佛就此寂静,贝依耳边只余她的加速心跳声,以及他的一句“贝儿”。
他的儿字,的确不像北方人那样的温流婉转九曲回旋,咬字方式却有他独特的沉郁韵味,像是力道不重却实实在在敲击她心尖的一记银锤,令她心颤不已。
“怎么突然这样叫……”贝依羞到不自在地掖了掖发丝。
黎樗却动作未变,含笑沉声依旧,“因为你是我的贝儿公主。”
“啊——”对面三位俨然是嗑晕了的姨母笑,贝依却成了一只从脖颈红到头发丝的小呆鹅。
她再顶不住这人的一双深情目,埋下头就钻到他肩上靠住,又暗戳戳问他,“我是贝儿公主,那你是什么啊?野兽?”自觉戏弄到他,贝依得意一笑。
却不防这人也低声答她,“你不知?看来是我还不够野兽……”胸口忽地被锤了一小拳,黎樗闷声笑开。
毕业分别须纵酒,三位室友后来都有些醺醺然,话也逐渐多了起来。
“我们贝依可招人喜欢了,追她的人都能从国贸排到埃菲尔铁塔,黎先生你可得好好珍惜。”
“会的。”黎樗能感受到贝依此刻也有些低落,将手覆在她颊边轻抚。
“贝依还喜欢不把头发全吹干就睡觉,很潮湿会生病的,黎先生你可要看着她。”
这他倒是不知。“会的。”黎樗暗下决心留意。
“噢对,还有啊,千万不能让贝依喝醉酒……”
贝依耳朵一动,腾地坐直起身子来。身旁的人也罕见地沉默了。
“不会吧?已经醉过了?那菜狗……”
“哎哎!”贝依疯狂摆手,然而已经无济于事。
对面见她这副情态,加上黎先生略微僵硬的嘴角,不知从谁那里开始,惊天爆笑瞬间绽开。
贝依欲哭无泪,狠狠扶额。
不过贝·小倒霉蛋·依今天的厄运并不止于此。
饭后黎樗安排助理送室友们归家,两人闲来在商场沿扶梯层层逛下,贝依却见身边人脚步蓦地顿住。
“是它吗?”黎樗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平静,可贝依却未松下警铃,果然顺着他的目光往旁边一看——
绿绿的,白菜身子,狗狗头。贝依瞬间僵住。
怎么回事?好巧不巧地,居然还摆在了门口?
贝依努力调整着表情,试图给他一个不那么心虚的微笑。
谁知这人了然,径直走去将那菜狗玩偶买了下来,施施然回来一把塞进了她怀里,贝依目瞪口呆。
“买,买它干嘛啊?”
黎樗捏了捏她后颈,“摆在家里,以儆效尤,提醒某小朋友,不要再饮醉酒。”
贝依敢怒不敢言,冲他背后悄悄亮了亮小拳头,又在他转回头时飞快藏好,一脸无辜。
“我突然想到,该兴师问罪的不止这一桩。”黎樗继续扣回她后颈,手指堪称温柔地掠过她耳廓腮边,话语却极为危险。
“……什么呀?”贝依弱小可怜又无助地抱着菜狗。
“射击那日,我好似不止问了你关于它,”黎樗示意她怀中玩偶,“还有……”
“不行,是什么意思?”
想到这句话,贝依睁圆眼睛屏住呼吸。
“但你没有回答,”黎樗看她满眼写着“然后呢”的疑问,顿了顿,“然后,我去问了其他人。”
“噗,”贝依没收住笑,又赶忙将唇抿起,看男人面无表情地补充,“问了公司员工。”
“哈哈哈……”她彻底爆笑。
不怪贝依能想象那种场面的诙谐,连他都不愿回首那日的尴尬。
当天他坐在LE伦敦的办公室,盯了威廉一会,“你普通话仲不如我,叫Oscar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