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淌落的稻粒,沉重的稻粒吹不走,落到地上堆成堆;轻飘飘的秸秆碎屑则被风吹跑了,落到扬米人的身后。
有时遇上风不够大,或者扬米人的手法不够老练,扬过一遍的稻粒里头还是混杂有杂物,那还需要再扬
第二回。
如此这般重复,一直到所有的稻粒都被分离出来,装进筐子里,这才算是收获结束啦,可以搬回自家粮仓里去了。
但刘雷雨住在山里,磙子和晒谷场都是没有的。
她种的水稻要脱粒,就只能全靠花力气。
找块够坚硬的大石头,抓起一束稻杆,把稻穗的部分用力摔打在坚硬的石头上,来来回回的打,直到稻粒掉落下来。
脱完粒的稻草秸秆,直接拿给母亲打草帘。
母亲心细,刘雷雨摔打过的稻穗,有些打的不算干净,母亲只要看见了,就用手将稻穗上的稻粒一把一把捋下来。
手捋稻穗也是脱粒的一个方法,只是稻粒外头的颖壳坚硬刺手,捋不了几把,手就磨得生疼。
而且捋下来的稻粒会粘在手上脸上,痒的人受不了。
只是,这样的烦恼,属于“幸福”的烦恼。
每天劳累了一整天,晚上刘雷雨和母亲并肩躺着,累到连说话闲聊的力气都不剩下。
但两人只要一看到那些金灿灿的稻穗和沉甸甸的稻粒,第二天就又能充满干劲的忙活起来。
等到攒下了约莫有上百斤稻粒的时候,母亲的草帘也全打完了。
母女两人把草帘结结实实的捆在了竹楼外面,屋顶和每一处墙面都盖上了厚厚的一层。
竹楼的大门外头,母亲专门编织了门帘,虽然也是稻草做的,但金黄色的稻草里头母亲用青绿的野草编织了一圈云纹,看上去养眼又大气。
刘雷雨喜欢得不得了。
当天两人把虎窝里的家当搬进了竹楼。
在双峰山里住了四个多月之后,刘雷雨跟母亲正式乔迁新居了。
房子是新的,被褥枕头母亲提前拆洗晾晒过,干干净净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母亲做了笋干咸肉汤面庆祝乔迁,娘俩坐在自家的走廊里,吃的热气腾腾满头冒汗。
吃到一半,母亲突然说起,还有小半个月就要过年了,她们能在新房子里过年,倒是真挺不错。
刘雷雨一听,脑袋里却冒出另一个念头来。
阿瑶生在腊月廿四,她的生辰就快要到了呢。
第35章
刘雷雨想给阿瑶庆贺生辰。
只是她却没有理由去, 哪怕买了礼物,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送出。
所以她便撺掇起母亲来:“娘, 既然快过年了, 咱们年货是不是该置办了?搬了新家头一年, 春联窗花什么的都得准备啊,图个喜庆嘛。”
母亲听了连连点头, 觉得刘雷雨说的有道理,还跟刘雷雨商量起年货的清单来。
刘雷雨这时候就全顺着母亲的话说, 只要母亲提起来的东西, 她一概都说要买的。
年货少不了就是吃食占大头,母亲有一手好厨艺,然而以前日子过的穷苦连混个肚饱都难, 也没有施展厨艺的时候。
母亲心里觉得亏欠了刘雷雨, 便想要趁着今年过年给刘雷雨补一补。
既然说到要做饭,办年货买食材是一桩,另一桩更要紧的就是得有灶。
竹楼里不方便生火,如今她们做饭还是用的虎窝那边的火塘。
母亲想要趁着年前, 在竹楼外面避风处砌个土灶,到了腊月廿四祭灶神那天,她们也煮上一碗甜甜的红豆饭,敬一敬灶王老爷。
这个建议真是正中刘雷雨下怀。
她装作不经意的跟母亲提起:“阿瑶生辰好像就是廿四那天。”
接下来的话说的就顺理成章了,刘雷雨一个劲的把陈家阿爷和阿瑶两人一顿夸,说今年能挣了不少银钱过个好年,全要多亏了陈家爷孙俩的帮衬。
眼下要过年了, 她们也该有点表示。
不妨就趁着廿四阿瑶的生辰,由母亲出面给阿瑶送个生辰礼吧。
母亲听了觉得刘雷雨的话有点道理,只是往年她们跟陈家从没有人情往来,她现在贸贸然给阿瑶送生辰礼,会不会让人误会了。
刘雷雨心说她就是怕误会才来找娘求助呢,要不然她就自己送了。
只是表面上她装的一本正经,说送个贺礼而已,也不可能声张搞得人尽皆知,哪里就能让谁误会了。
母亲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只说等到了集市上再看。
刘雷雨一看没办法了,她总不能催的太明显,反而叫母亲看出来是她别有用心。
第二天母亲就拉着刘雷雨砌土灶,第三天又搭了个简易的竹棚充作灶间,还从溪边搬回来平整的石板,砌了个有模有样的灶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