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看了一圈听了一圈,她冷着脸对刘里正家的情况丝毫不感兴趣:“让一让。”
“你是要去隔壁陈济民家吧?不用麻烦,老陈和他孙女,还有你家刘雷雨,全在刘里正家后院呢!”
立马有“热心村民”给杨氏指路,跟着她从刘里正家院墙外头往后院绕过去。
刘雷雨抬头看见杨氏过来了,她立马站了起来喊道:“娘!”
杨氏一边走向她,一边飞快的将周围情况看在眼里。
“陈叔,阿瑶,这是怎么了?”
哪怕已经从村民那里基本听到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她还是要问一问自己信得过的人,才能放心。
“娘你先过来坐,听我跟你慢慢说。”
刘雷雨将杨氏领到了墙边,那里正好有一根粗壮的圆木架在地上,人坐上去还挺合适。
阿爷和阿瑶也坐在那里,看见杨氏过来了,阿瑶也迎了上来,跟杨氏打了招呼。
在她们几人前方不远处的地上,孙氏闭着眼睛躺在地上,一名大夫正在为她诊治。
而陈达则跌坐在孙氏脸旁的地上,他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样,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地面,许久也不动一下。
陈达背后也躺了一个人,穿着一身大红的嫁衣。
杨氏起初还以为是新嫁娘,但她仔细一看才认出来,那是个男子,只是脸上被打的青青紫紫,实在认不出面貌。
“那是王文。”
刘雷雨给杨氏解释道。
王文那副惨样,是让薛平给打的,他假扮新嫁娘欺哄薛平,薛平哪里是能忍得下这种冤枉气的人啊,下手根本毫无顾忌,打的王文一直昏迷不醒到现在。
孙氏则是中了蛇毒。
先前陈达还没有失魂的时候,曾回忆说他隐约记得,白天咬了孙氏的是一条青绿色的小蛇。
双峰山里有很多种青绿色的蛇,从无毒的草蛇,到剧毒必死的鬼见青都有。
但咬了孙氏的更可能是后者了。
现在正为孙氏诊治的是从附近村里请来的大夫。
说话间,大夫已经摇头叹着气站了起来。
陈达无动于衷,倒是村里人迎了上来,追着大夫问:“怎么样怎么样?”
“是中了鬼见青之毒。”大夫下了论断:“蛇毒已发,原本该是必死的,但此妇人先前应该喝过少量解毒的药,缓解了部分毒性,才能留下一条性命。只是能不能醒来,就全看她自己造化了。”
这倒是说中了,孙氏先前拿到了阿爷给的药草,抢了阿爷家的药炉药罐,就在阿爷家院子里熬过一罐草药。
只是她心急,不等药熬好,抢着才喝了一碗,就跳起来对着刘雷雨她们发难。
现在看来,她真是自己把自己给耽误了。
陈达听见大夫的话,他总算还是要命的,只见他挣扎着站起来:“大夫你等等!”
他一路跑去了阿爷家里,从药炉上将药罐抱了过来。
药炉无人看守,炉子里的柴一直烧着,已经将药罐里的药汤几乎熬干,只剩了一层底。
大夫打开药罐验看了一下:“没错,这药倒是能用的,能解鬼见青之毒。”
陈达当即一仰头,将药罐里那点药汤全部喝下了肚去。
大夫吓了一跳:“你喝这个作甚,你又没中蛇毒!”
“我,我当时用嘴为我夫人吸蛇毒了!”
“胡闹,你中没中毒我看不出来吗!”
大夫之前明明已经为陈达诊看过了,他确认了陈达没有事,再说倘若陈达当真也中了毒,他还能安安稳稳活到现在吗?
鬼见青可不是浪得虚名。
大夫没好气的对陈达一甩衣袖:“是药三分毒,尤其是解毒之药,本就是用的以毒攻毒的法子。你没中毒还喝下这么多药,我看你是不给自己找些罪受不舒服了!”
“那,那可怎么办?”
“放心,总不至于毒死你!”
大夫根本不想搭理陈达,他收拾好了药箱,就对着接他来的村民拱了拱手:“有劳,还请送我回去吧!”
他一路过来也把这前前后后的事情听了个大概,知道今天这出诊诊金恐怕拿不到了,反正他也没开方子也没施针,不过就是跑了一趟,也不要钱了,就当做善事。
眼看着大夫要走,陈达急了:“大夫,你别走啊,还有我儿呢,请你也帮他看看啊!”
“抱歉,在下不擅长跌打外伤!”大夫铁了心要走了。
陈达实在没办法,这时候才想起他亲爹来。
阿爷冲他一抬拐杖,请他免开尊口:“先前不是你自己不信任我,才拜托别人去请大夫的吗?”
杨氏一听这话十分诧异。
刘雷雨悄悄给杨氏解释道:“其实最开始阿爷给陈达和孙氏的草药,就能解鬼见青之毒。但陈达觉得他干出了那么多坏事来,阿爷肯定不会原谅他和孙氏,怀疑阿爷会在药里动手脚,所以不肯吃阿爷的药,非要到别处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