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摩侯罗都是用琉璃、砗磲、玛瑙做出来的——甚至还有用纯金打造的。”
听到纯金,沈小七长大了嘴巴,“一个纯金的摩侯罗,能买下我们整座酒楼了吧?”
“何止。”林稚扫他一眼,“能买下十座我们这样的酒楼!”
沈小七的嘴巴长得更大了。
如此贵重的玩偶娃娃,平民百姓肯定买不起,市井出售的大多都是很亲民的泥娃娃或蜡娃娃。
几个人在街上转了几圈,收获颇丰,沈小七买了一对儿牛郎织女摩侯罗,阿青和阿蓝不愧是亲兄弟,兴趣喜好都一样,买的都是金鱼、乌龟、莲花造型的摩罗。
几人当中,只有林稚仍然一无所获。
阿蓝看他:“小郎君不买些回去吗?”
“要买的。”林稚点点头,“只是还没遇到特别喜欢的。”
街市上出售的摩侯罗样式多种多样,除了阿青阿蓝刚才买的“水上浮”,还有大雁、野鸭、鸳鸯、紫鸳鸯……都很好,只是却不大得林稚的心意。
直到他看见了一对很特别的摩侯罗。
那泥铜制成的玩偶娃娃精巧绝伦,穿着珍珠和孔雀毛做成的衣服,手拉着手,各自眉眼含笑,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林稚在那玩具摊子前停下脚步,“这是……两个小郎吗?”
“对。”那摊主道:“郎君也知道,这些摩侯罗若是制成人像,大多是一男一女,成双成对的,这个却不知怎么做成了两个小儿郎……”
那摊主看他一眼,“郎君再挑挑别的吧?咱这里卖了这么多年摩侯罗,还是头一次出了差池……我保证,其余都很好!”
沈小七也道:“是啊,阿郎再瞧瞧别的?”
林稚却摇了摇头,很坚持,“就要那个。麻烦摊主给我包起来。”
“头一次出了差池”,换个思路,不就是独一无二吗?
摊主无奈一笑,“好吧,就依小郎君所说!”给林稚包了起来。
终于买到心仪的玩具娃娃,林稚心满意足地回了酒楼。
他这边买完了摩侯罗,孟琼舟那边同样在祭拜牛郎织女。
孟府正院,垂花门后,一座乞巧楼拔地而起,上供奉牵牛织女牌位,下设香案,案上有瓜果点心、笔墨纸砚、针线箱笥,还有两个半米多高的牛郎织女摩侯罗。
孟淮安对着牵牛位拜得认真:“某乞聪明。”
在他身后,孟府的奴仆婢子也都一一跪拜,“某乞聪明”、“某乞巧”,声音响成一片。
孟琼舟不需做这些事宜,只看着他们各自掷地有声地许愿,忽然想起某个人曾经和他说过“愿望不要说出来,会不灵的”。
也不知道都是从哪里冒出的这些古灵精怪的主意。
“阿兄,你在笑什么?”乞过聪明,孟淮安拍去膝盖上那一点零星尘土,对他哥道,“你方才是不是在取笑我!”
孟琼舟压下唇角,嗓音淡淡:“没有。”
“我才不信!”孟淮安哼了一声,“这次我诚心得很,下月的月试和旬试一定能考个好成绩。”
“希望如此。”
孟淮安一甩袖子,自去吃花糕点心了。
平常秦夫人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七夕这样的日子,到底逃不脱被催婚的命运。
食案上,刚吃完一小块花糕,孟琼舟就听到母亲喊自己的名字:“阿舟啊。”
秦夫人斟酌着自己的语气:“你……今年还没有婚娶的打算吗?”
出乎她意料的是,自己的大儿子并没有像往年一样立刻回绝。
秦夫人马上心中一喜。
“有。”
然而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又听孟琼舟道:“只是……他还不愿。”
“为什么不愿?”秦夫人皱眉,“可是那小娘子家境不好?”
她自顾自说下去:“其实家境不好也没什么,我家新妇不必拘着什么嫡庶尊卑,只要蕙质兰心便可。”
蕙质兰心……孟琼舟笑了笑,想起那些出自那人之手的精致吃食,“确实很蕙质兰心。”
秦夫人更高兴了:“那太好了。”
听她又说了许久,半晌,孟琼舟忽然道:“如果他不是您想象当中的那样的人,希望您不要怪他。”
林稚终于切实感受到七夕的威力了。
今日来酒楼吃饭的就没有情侣以外的人,哪怕不小心误入一个单身汉,也会马上被店内成双成对的小情侣吓跑。
往日热卖的铁板鱿鱼、红烧猪蹄,也都不得不为今日的甜食小点让了路。
卖得最红火的依然是那道“情意绵绵”。
林稚觉得自己似乎在取名上悟出点门道了,再修炼一段时日,是不是就能摆脱起名废的称号了?
然而看了看不远处的四毛……算了,还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