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始不明所以,一见侄儿气鼓鼓的,还笑着道,“悟空这是怎么啦?可是生气二伯打搅你吃饭了?”
玉清真人又把侄子放了回了小蒲团上,甚为疼宠地道,“那二伯不吵你,悟空慢慢吃,可好?”
才不是因为这个僧气!
哼!
悟空抱着胳膊,气鼓鼓地瞪着玉清真人,刚要开口说话,后脑勺就挨了一记!
他爸爸陆压急匆匆地闪身赶过来,站在悟空身后,一巴掌轻轻拍在儿子大脑壳上:“怎么不好生与二伯行礼问好,这是在做什么?”
儿啊,你想死是不是!在长辈面前做的什么鬼样子!你那个屁股,是不是想跟你爹的巴掌相亲相爱了?
悟空茫然地摸着后脑勺,回头瞧着陆压,心里那个委屈啊,自打在这个时空醒来之后,累积的许多心酸一股脑涌上心头!
小仙童忍不住了,昂起脑壳,紧闭双眼,裂开红嘟嘟的小嘴巴,“哇”一声就哭了,晶莹的泪水如山泉一般淌了下来!
元始急忙拍了陆压手背一下,“做什么打孩子!我们爷俩正说话闹着玩儿呢,哪有你这样做人爸爸的,上来就打!?”
玉清真人急忙忙地把侄儿又抱了起来,搂在怀中轻哄,“好悟空,不哭了,伯伯疼你,哎呦,哭得伯伯心都碎了~~”
悟空趴在“师父”肩头,只觉得又回到了灵台山求学时的幸福时光,心里又委屈又酸涩,好想问一句,师父你为什么突然就不要我了,可是又张不开口。
这辈子,他是截教教主之子,并不存在于这个世上的菩提老祖也再不是他师父……
心里这么想着,眼泪落得更凶了,不一会儿便把他二伯的肩头打得精湿。
陆压讪讪地坐了下来,把头探到元始背后去哄儿子,“爸爸不是故意的,不知道你在跟二伯玩闹,爸爸也没使劲儿嘛,悟空不哭了好不好?”
呜呜呜……
悟空攥紧小拳头,用小短胳膊紧紧搂着他二伯的脖子,把头扭到一边去,看都不看他心爱的爸爸一眼!
陆压心都碎啦!
他儿子怎么跟他忽然就没默契啦?
这会儿不应该就势认错嘛?
难不成他刚才真的一时没注意,打得特用力,把孩子打疼了?
陆压伸出手指,轻轻戳戳儿子的小拳头,小小声儿地道,“好儿子,爸爸错啦……”
元始也不欲他们父子失和,把悟空抱在怀里颠一颠,“小哭包,不哭了嗷,去让爸爸抱抱~”
悟空人小,伯伯爸爸又都是圣人,如何能挣扎,就又落在了亲爸爸怀里。
不得不说,陆压哄孩子很有一套,抱着悟空,三言两语一哄,悟空便破涕为笑了。
只瞧得通天津津有味的。
倒是把元始气够呛,伸出腿来踹了弟弟一记,“孩子哭了你也不哄,哪里有你这么当爹的!”
通天:……
这有我什么事儿啊!又不是我把我儿子惹哭的!还不是你们两个闹出来的!做什么踹我?
悟空:……
我哭了?我哭了??我哭了???
胡说!我堂堂齐天大圣,怎么可能哭!
这里正热闹着,外面又传来一声人响,“我宝贝空空可醒了?”
悟空浑身毛毛都炸起来了:宝贝?空空???
谁这么肉麻!?
大家齐齐扭脸看过去,银须白发的老仙翁太上老君甩着袍袖,带着一身药香走了进来。
通天笑道,“可不是醒了,正在这儿哭鼻子呢!”
太上一脸心疼,“哎呦大伯的乖乖,心肝宝儿,怎么还哭了?可是梦里又惊了?”
太上走过来,其余人等皆起身与他见礼,太上只扶了小侄儿起身,抱在怀里坐了主位,温言与怀中的小仙童道,“悟空早起,白猿可把安神丹与你吃了?”
悟空点头,“吃了的……”
原来那仙丹,竟是这老倌儿炼制的?
怪不得尝起来味道挺熟悉的……
悟空想起当年在兜率宫,一仰脖不知道吞了太上老君多少仙丹,若没那些仙丹的药力撑着,只怕他也熬不过五指山下的五百年苦日子,便开口道,“谢谢大伯……”
这一声谢,老君还是值得的。
总归他当年多得太上老君照拂,要不然,只怕也早就死在天庭了。
想想当年兜率宫炼丹炉掉下来的一块火砖,落到凡间化作火焰山,那热力他都受不住,不慎挨上,两股毫毛只管烧个干干净净,可是他在八卦炉中用六丁神火炼了那许多时日,却毫发无损,只熏坏了眼睛,这不是老倌放水,又是什么。
悟空叹息一声,心说自己与太乙玄门的关系,真是个剪不断,理换乱啊!
这心声只听得通天越发要笑。
想不到孙大圣,亦不是全无学文,却也能念上两句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