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进吧……
陆压实在拿这小祖宗没辙,好在两人都是圣人,身上气机一起,周身半米之内,水泼不进,一点子灰,那真是半点也不怕。
通天得偿所愿,迈步进了陆压洞府,结果就很失望。
一榻,一蒲团。
没了。
这也太简陋了吧!
陆压已经手疾眼快地卷了这小小洞府之中所有的灰尘,团成一个泥球,顺手扔了出去。
那榻旁边有一小小的窗户,倚在那处向外望去,正可看到地心岩浆河流奔涌而过,发出巨大的轰鸣之声。
陆压把石榻之上收拾了一下,那蒲团早就腐朽得只剩了个外形,叫他也顺手丢去岩浆里了,泼了清水把石榻洗了几遍,烘干之后,重新掏出几层的毛皮被褥,把石榻铺的柔软整洁,又在窗下安了凭几,对上清道,“好了,这下可干净了,去歇一歇吧?”
袖着手看陆压收拾的通天笑眯眯地上了石榻,往凭几上一靠,顺着那小窗子望过去,果然景致极好,他便笑着道,“怪不得你喜欢住在水帘洞,原来这两处几乎一样。”
都是一般无二的吵。
陆压笑道,“我哪里是喜欢水帘洞,我只不过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与你独处罢了。”
哪怕通天在碧游宫独居一峰,他也要时时担心会有孩子们找来呢!
当年在紫霄宫,通天晚间陪着他修行的时候,那些小家伙就没少拿着这样那样的理由来找上清。
做噩梦被吓醒啦,找师父。
睡着睡着肚肚饿啦,找师父。
被师兄给踹到地上屁屁痛,找师父……
总归一个晚上,那些小不点儿不敲八回门是不待消停的。
因此陆压只想带着上清躲远点儿,躲到孩子们找不到的地方去!
花果山正好,鸿钧圣人给屏蔽了,不到圣人修为,根本看不到在哪儿。
那些小家伙儿再有事儿,也只能去碧游宫正殿找上清的分神化身抱怨~~
嘿嘿,就是让他们找不见!
通天把陆压的小心思听得清清楚楚的,忍俊不禁地戳他,“是不是就因为这个,你上武课的时候老下狠手?”
陆压才不承认呢,委屈巴巴地道,“明明是师兄教我,叫我严师出高徒的……”
通天看他又忙忙活活地往外掏冰饮、果子、点心之类,放在他身边的桌案之上,摆完吃得也不算完,竟又拿出一盘香在角落里燃起,不由得笑道,“你可快别忙活了,我哪里有那么精贵。”
他又不是贾宝玉,这又不是去袭人家,弄这么多东西,反到闹得人不安生。
待到一股子清幽的荷花香气飘散出来,陆压这才直起身,回首与他笑着道,“不过些平常玩意儿罢了,你再等等,还有一样儿呢。”
通天就眼睁睁地瞧着陆压从储物袋中摸出个装满了清水的水翁来,摆放在墙角,又从一只玉匣里拿出两朵盛开的荷花,摆放在水翁之中,叫它们浮在水面之上。
这小小的洞府之中,立时有了清幽之意。
通天不说话了,只歪靠在凭几之上,一双漂亮的杏核眼水意莹润,专注地瞧着陆压,半点也不移开。
陆压给上清看得浑身不自在,低头打量自己周身上下,“我哪里弄脏了么?”
通天冲他勾勾手指头,陆压笑着凑上去,“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是我脸脏了?”
通天揪住陆压的领子,把人拉近了,咬了他一口,“师叔哪儿都没脏,是师侄我的心脏了……”
陆压喉结上下动了几动,轻声道,“那叫师叔看看,是怎么个脏法儿~”
可脏可脏呢!
一只玉足伸了过来,无意间踢到了摆在榻上的小桌案,那小桌案歪扭了一下,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上面的玉盏盘碟杯碗摔了个粉碎,叮叮咚咚地在地上弹跳着,发出悦耳的声音。
“碎了……”
满瓶的琼浆洒了一地,散发出浓郁的酒香。
不知谁呢喃着道,“好可惜哦……”
若是盛于那漂亮圆润的小窝之中饮下,不知该有多么甘甜醉人呢。
洞府之中有了人气,方才的枯寂破败之感慢慢地消失不见了,水翁之中的清水逐渐蒸腾,空气慢慢润泽起来,水汽升腾到洞府顶端,遇到冰冷的岩石,重新化作水滴,滴滴答答地低落下来。
窗外的红色岩浆河流奔涌不休,撞击着发出巨大的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声,洞府所在的山壁石墙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之声,震颤不已。
这一小方天地,是自由自在的,无拘无束的,没有其他人,不会被任何人窥探,甚至比花果山还要自在几分,通天和陆压在此处待得倒是真有些乐不思蜀了。
不过到底放不下弟子门人和还没破壳的儿子,两个沉迷于探索彼此的恋人待了三日,便决定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