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仙君浓黑的俊眉皱的紧紧的，“老师，这洪荒大陆的灵脉，会不会终有一日，被彻底吸干啊……”
哦……
鸿钧捋捋胡子，点头道，“我儿不愧是有救世志向的，果然能想到此处！”
圣人长长地叹息一声，“唉，上清啊，这也是老师为什么拘着你们，不叫你们回玉虚宫去的缘故。”
“自盘古开天辟地到如今，这天地之间的灵气，来源便只有大地之中隐藏的灵脉，而那灵脉，俱都是盘古圣人的仙骨所化。盘古大神即便身躯再为广大，可他一身仙骨，到底是有数的，你说，这灵脉会不会被吸干？”
通天心头一紧，连忙问道，“老师，咱们在紫霄宫，不是能将混沌元气转化为灵气吗？那能不能……”
鸿钧摆摆手道，“盘古大神自混沌中开辟天地，这一方小天地便从混沌之中割裂开来，浑然自成一体，邪魔外道无法入侵洪荒大陆，即便是你老师我，如今也破不得这个屏障啊……坏的进不去，那好的，自然也进不去。”
更何况，这混沌元气未竟转化，对洪荒大陆来说，未必就真的是好东西……
啊，竟是这样吗？
通天喃喃地道，“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难不成，灵气竟是像石油那般，也是不可再生资源？
鸿钧摇摇头，长叹道，“破开屏障你是不要想了，这是盘古大神对此方世界的守护，盘古大神用一身修为，换来洪荒大陆的安稳繁荣，乃是这方世界第一圣人，他的本事，为师远远不及，下方修士，消耗的只能是洪荒大陆的灵气……”
师徒两个都不说话了，俱是沉默起来。
半晌通天忽然道，“老师，以后成圣之人，都要退出洪荒大陆，来混沌空间居住，对吧？”
鸿钧点头，“我也是最近才有了这个清晰的念头，我儿倒是聪慧，一下便想了出来。”
通天也长叹一声。
却原来，神仙们居住在天上，不是因为他们想要高高在上，而是这洪荒大陆，养不起他们了……
这洪荒大陆的灵气，要留给万千生灵，要护着这片大陆，千载万年，无数会元地生机勃勃下去，而那些生灵们繁衍生息，死死生生之间，灵气便在天地之间周而复始循环往复，哪怕仙骨所化灵脉消耗一空，但是灵气永存，便无大碍。
而不死不灭的圣人，无法反哺灵气于洪荒大陆，那便不能再继续浪费洪荒大陆的资源了，自然被天道所排斥，搬出这一方天地，住到混沌空间去。
至于没达到圣人修为的修士，终有陨落的一天，一身灵气早晚都要反哺给洪荒大陆……倒也不必……
通天想到这里，忽然浑身一颤，瞬间周身如坠冰窟，他扭头看向圣人，眼神惶恐地道，“老师……”
鸿钧正在捋髯望着窗外沉思，忽听听小弟子声音发颤，满怀恐惧之意，赶忙扭回身来瞧，见竟上清脸色煞白，往日红润的嘴唇全然失了颜色，浑身抖个不停，呆征在那里，已然失魂，鸿钧连忙把小徒弟搂过来，拉着上清的手，轻抚他后背，唤道，“痴儿！醒来！”
他小徒弟一双手，冷的好似冰块一般……
鸿钧心疼坏了，慨叹一声，拍拍徒弟后背，“痴儿啊痴儿，想哭就哭吧……”
上清扑在老师怀中，嚎啕大哭，哭声之中夹杂着含糊的言语，“我的多宝……我的龟灵……我的孩子们……”
鸿钧圣人红了一双眼睛，眼泪也噗簌簌地落下。
天知道他堪破自己徒孙命运之时，心里有多难过。
上清和孩子们的欢笑越灿烂，圣人的心便越像刀剜一般……
这是他们的劫，是他们诞生在天地之间，独得一份钟灵毓秀后，便注定的命运。
身死，道消，一身灵气反哺洪荒，反哺这个生养他们的一方天地……
圣人揽着跪坐在地，趴在自己膝头，浑身瘫软哭做一团的小弟子，仰天长叹，“天道至公，天道至公啊……”
哪怕他是圣人，可也救不得他的孩子们……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徒弟和徒孙们留在紫霄宫修炼，叫他们少耗费些洪荒大陆的灵气，叫杀劫来的慢一点，再慢一点……
听到圣人口中这四个字，通天心中剜肉一般地痛，哪怕他把心肝肺哭出来，都解不得那般撕心裂肺的痛楚，巨大的悲伤潮水般涌来，他只觉喉间一股腥甜，额头剧痛无比，一下便晕了过去。
鸿钧冥冥之中却有感悟，连忙把上清安顿好了，设下防护阵法，不叫人惊扰了他。
圣人才把小徒弟安顿好，脸上的泪还没擦去，太上元始便疾如风一般地冲了来，“老老老师，我三弟他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