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老实呆着,生孩子而已,哪个女人不经历这一遭。”女人怒其不争。
男子讪讪地别过头。
从日上中天到日暮时分,房间里的动静终于大了起来,女人的尖叫一声比一声高,随之传出的还有稳婆鼓励的声音。
男子的脸色寸寸变白。
终于在半夜的时候,伴随着稳婆惊喜的“出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深夜的宁静。
女人一直紧绷的脸终于放松。
男子呆呆地问:“娘,蓉娘这是生了?”
没好气白了男子一眼,女人也没戳穿傻儿子的傻德行:“生了!”
“我…太好了……娘,我去看看……”傻儿子激动得语无伦次。
“急什么!”女人一把拽住就要往产房冲的男子,“产房还在收拾呢。”
男子只好继续耐着性子等。
这次总算没等多久,产房的门打开,稳婆一脸喜气地抱着孩子站在房间:“恭喜夫人,恭喜公子,少夫人生了个大胖小子!”
女人这才真正地如释重负:“我们柳家后继有人了。”
***
男子名柳承枢,年十九,是个秀才,秋后即将前往州府参加秋闱。
儿子的到来让他产生无限动力。
花晚照却很崩溃。
因为她不得不跟着柳承枢看那些四书五经。
现代经过学者处理的文言文她都看不进去,别说柳承枢看的这些从右向左的纵列、不带一个标点符号、完全靠自己理解句读的原汁原味文言文了。
偶尔柳承枢会帮蓉娘哄哭闹的儿子。
这时候花晚照觉得从前烦躁的婴儿哭闹现在在她耳中都是天籁之音。
幸运的是,因为要坐月子的关系,柳承枢和蓉娘没有什么过分亲密的关系,不然花晚照真是尴了个大尬了。
不过,这对喜得麟儿的小夫妻黏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腻人。
比如现在——
“蓉娘,你看,宣哥儿这是知道我是爹呢!宣哥儿,爹在这儿!叫爹爹!”柳承枢轻轻摇着铃铛,孩子听到声音,眼睛一直盯着柳承枢。
蓉娘坐在床上打趣:“枢哥,哪能这么快就会说话,你也太心急了。”
柳承枢也知道自己刚才犯蠢了,没接蓉娘的话,继续逗儿子。
刚出生的孩子觉多,没玩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柳承枢还有些意犹未尽。
看他不舍的样子,蓉娘轻笑:“枢哥这就失望啦,那过几天枢哥就要去州府参加秋闱了,最少也要出门一个月,等回来的时候,宣哥儿不认枢哥了怎么办呀。”
柳承枢似乎才想到这个问题,他看着熟睡的宣哥儿磨牙:“敢不认爹,看我不揍他!”
蓉娘睨了他一眼:“你敢揍宣哥儿!”
“谁要揍我乖孙!”
“娘,我不是……”柳承枢没想到被亲娘听到,柳承枢一阵心虚。
虽然蓉娘生产当天林氏看起来不近人情,但据花晚照所知,林氏可是一天至少五趟王蓉娘这里跑,活脱脱一孙宝奶。
夫妻俩一下子囧了:“母亲,枢哥这是怕秋闱回来宣哥儿不认识他了。”
林氏现在是有了孙子不稀罕儿了:“一走一个多月,这么小的孩子能认识么。孩子不认识你,多陪陪就好了。你敢揍我孙子,我就揍你。”
发完狠话,林氏就去看宣哥儿。
就算宣哥儿现在睡着,林氏也是越看越高兴。
柳承枢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在母亲这里地位大不如前,他求助地看向妻子。
蓉娘觉得好笑,调整下表情说:“母亲,枢哥马上要秋闱了,我现在这样也不方便,出发的行囊还要您费心呢。等枢哥出发,您想看宣哥儿多久都行。”
秋闱之事林氏自然上心,刚才也只是不满儿子吓唬孙子罢了。
没多久,柳承枢带着行囊和书童南星告别母亲妻儿上路了。
自从柳承枢踏上旅途,花晚照一下子轻松很多,起码不用一连几个时辰对着令人头昏脑涨的文言文了。
秋闱的府城在淳阳,安平村是必经之路。
为了安全,柳承枢是跟着商队一起走的。
这天,天色已晚,柳承枢跟着商队到安平村投宿。
接待他们是花晚照熟悉的村长。
顺着柳承枢的视角,花晚照看到安平村外的矮墙就是普通的围墙,上面没有驱邪法印。
她甚至看到了崔树和他的妻子。
他正扶着妻子回家。
也许是正好透完气吧。花晚照想。
晚上吃完饭,柳承枢并没有看书。
但花晚照却并没有因为不用面对文言文的一晚开心,她已经猜到这是怎么回事了——
今晚柳承枢会死。
自己被拉入了幻境,体验这些受害者死前的绝望和怨恨。
果然,刚躺下没多久,花晚照就感觉到腹部一阵不舒服——有点像女子每个月亲戚来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