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再也站不住,在钟窕的搀扶下缓缓跪下。
她双手掩面止不住开始哭泣起来:“你们、你们走不掉了,你们走不出去了!”
“四年前的郡守府究竟发生过什么?!脖颈上留有一道刀疤的「傅守业」究竟是谁?渠东的疫病是不是跟他有莫大的关系?你不说,这渠东连年笼罩的乌云就散不去,你难道不想给真正的傅守业报仇么?!”
“报仇?”此刻却从院墙的拱门外传来另一道声音,有些熟悉。可是与晚膳时却差异极大:“你们要替谁报仇?”
几乎是刹那之间的事,郡守府的围墙上已经冒出一颗颗潜藏的头颅,在月光下虎视眈眈得将钟窕三人看着。
「傅守业」缓缓从拱门进来,招手让埋伏的人戒备起来:“听令行事,不要吓着了钟姑娘。”
沈轻白瞬间就进入了戒备状态,他拔剑出鞘,直指迎面走来的「傅守业」。
「傅守业」已经全然换了一种姿态,它背手而来,看着钟窕的神情似乎有些和蔼。但是那和蔼下面又藏着直接的凌厉和一股杀意。
他复而看向傅氏:“怎么了,哭哭啼啼的?”
傅氏瞬间就从地上匍匐起半边身子,抱住了傅守业的大腿,三两下就擦干眼泪,似乎方才的脆弱都已经荡然无存:“老、老爷,我没哭。”
「傅守业」如同摸一只阿猫阿狗,在傅氏的头上拍了拍,他并未责怪,而是饶有兴味地看着钟窕:“怎么样钟姑娘,半夜不睡在此喧哗,有什么事情,不如问问老夫?”
既然双方都亮明了目的,那么再藏着掖着也没意思。
钟窕手一抬,指了一圈:“傅大人是觉得自己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没有必要与阿窕绕圈子,所以如此兴师动众么?”
「傅守业」意味不明地一笑:“自然不是,只是钟姑娘从进了渠东开始就引起轰动,我们的人跟了一路。但是钟姑娘到底是太过聪明了,令老夫不得不做些准备与打算啊。”
钟窕嗤笑:“那伙道士果然也是你的人,那想必,这颗槐树下埋着的是谁,我也不用再过多猜测了吧,真正的傅守业是死在你的手上吗?”
「傅守业」紧紧盯着钟窕,面前的姑娘看起来年纪很小,可是洞察力却绝非常人可比。
他不从正面回答,只说:“可惜了,钟姑娘若是没有如此倔的性子,非要揪出些什么来,或许你也就能平顺地离开渠东。”
钟窕不屑:“可偏偏我怀疑上了,那如今如何,看来我是走不掉了?”
第192章 疫病内幕
“人呀,要学会管好自己的事,闲事管多了就容易惹祸上身,不过钟姑娘年纪小,不明白这个道理也是常有的,老夫也不爱替人管教孩子,你记得下辈子投胎,还是生的蠢笨些罢了。”
“好一个下辈子投胎。”
沈轻白的剑就稳稳地横在半空,他们被人团团围住,本来是险象环生的场景。
可是钟窕依旧不动如风,只是看着「傅守业」,眉目里有几分咄咄逼人。
“既然傅大人想要我死,那在我死之前,能否解了钟窕的几点疑惑?”
「傅守业」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她问。
“真正的傅守业是不是在四年前就已经死了?”钟窕毫不客气地问出来:“你究竟是谁?”
还有令钟窕奇怪的一个点,就是方才傅氏明显是跑来给他们通风报信的。可是在「傅守业」过来之后,她却又跑回了「傅守业」的阵营,并且对方丝毫没有要惩罚她的意思。
她就有些奇怪了。
既然原本的傅守业和傅茜茜都是死在这个假冒的傅守业手上的话,那双方应该是非常敌对的才对,怎么傅氏面对杀夫杀女的仇人时,还会露出几分依赖?
或者当年的事,本就有诸多隐情?
不过这不是钟窕要考虑的事,她是为了疫病而来,前世因为忙于战事,从来没有追查到这一步,这一次既然已经了解了事情经过,那么就定然要还给渠东百姓一个交代。
“我这张脸,”「傅守业」摸了摸自己的脸,如假包换的一张皮:“我还能是谁,我也姓傅啊。”
钟窕与沈轻白一个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奇怪。
他也姓傅?
所以面前这个人也是傅家的人?
“你们以为傅守业就是什么好人吗?”面容有些苍老的男人在月光下露出回忆的姿态:“他在渠东是怎么吹嘘自己的来着,渠东百姓都觉得他贤德爱民,是个设身处地为渠东干实事的父母官对吧?”
这确实是钟窕一开始听到的关于渠东郡守的评价,在传闻中,傅守业是个挺老实清廉的人。
“哼!”「傅守业」冷哼了一声:“他就是个废物,再能将自己的形象述之高大又怎么样?他还不是在科举落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