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事,要人抗的时候,不论是大哥还是他都是不会推拒的。
但是大哥总将他当成小孩,就连钟窕他都信任,但是从不愿意相信自己。
可能跟他偷偷跟来西北,又被流寇掳去受了伤开始,他们越发不相信他了。
钟寓想要证明,他可以!
“你真的别不爱听。”秦满拍着他的肩,继续谆谆教诲,企图按下钟寓这颗躁动的心:“生民啊民生什么的,都太危险了,有我跟你大哥扛着这些,你可以暂时不用操心,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钟寓被他拍一下就丧一下,拍到最后脑袋差点埋进脖子里变成一只鹌鹑。
耷拉着头顶的两根绒毛,显得颓废不堪的:“你们就是看不起人。”
钟宥没说什么,但是认同秦满的观点:“你就呆在驻城里,哪儿也不准去,渠东的情况还不明朗,我会再派人去打探,你别给我作幺蛾子。”
钟寓满含怨念地看了他大哥一眼。
钟宥知道,钟寓跟钟窕都是鬼心思很多的,他未必就挺进了自己的话。
但是此次的事情由不得他胡来,于是钟宥冷了脸,又喝令了一句:“听到没有?给我站直了说话。”
“听——到——了!”
钟寓翻了个白眼,然后从厅里跑走了。
他要找钟窕,如果钟窕在的话,肯定不会是这个态度的。
可是钟窕在西梁。
她被公子策拐走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钟寓在心底谋划着一次出走。
渠东的疫病再严重能有多严重?
大哥就是吓唬他,怕他到处乱跑。
可是钟寓也是个有武侠梦的人,他觉得自己一定可以阻止这场可怕的疫病。
如果不能,那上天生他来是干嘛的?
当个只会呼吸和吃饭的废物吗?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他就是那个斯人!
于是踌躇满志的钟家三公子,在一个冬末月上满天星的时候,从马棚里顺走了一匹马。
往渠东扬长而去。*
钟窕知道渠东的事已经是又两日后了。
彼时她已经准备回西北。
长孙亦臻的死轰动了整个京都,可是在长孙家已经如此境况之下,她的「自尽」似乎又显得很合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家族的荣辱与个人本就息息相关。
只是没想到她会死的这么壮烈而已。
在不知情的百姓看来她的死就是壮烈。但其实宫墙内的流言自然不止于此。
那日她未尽的话,冲公子策的态度,现场的人都看的分明。
就好像三殿下的身世差点就被人脱口而出。但是在那戛然而止的一幕里,就成了她永恒不能再宣之于口的绝句。
丧礼办的冷清。
虽说是用皇后的规格出殡,不过礼部那帮人全是老滑头。
你们长孙家全都下狱了,虽然案子还没定罪,但是依照现在的审查来看,根本没有翻案的可能。
太子自己也在水深火热中,这次的事,就算陛下念着旧情,念着父子之情不会杀了太子,可是他的太子之位还能保住?
怎么可能。
朝野上下一片骂声,那些死掉的人命总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吧?
就冲着这些,皇后的丧礼也不可能完完全全照着皇后的制式完完全全地照搬。
葬入皇陵那是陛下开恩,也是陛下长情。
所以这场葬礼,披麻戴孝地张罗了一番,也就过去了。
公子策甚至都未去守灵。
公子凝但是被短暂地放出来,听说在长孙亦臻的棺椁前差点哭死过去,也不知道究竟是真的,还是装的。
年已经彻底过完了,公子无忧也没有再见钟窕的心思。
这一闹,他自己也元气大伤,哪里还顾得上钟窕。
于是过完了初十,钟窕递了个请辞的折子,听说公子无忧都没翻开,点了个头就允了。
离开那日,不在宫里,在西梁帝都的一个小茶馆中,钟窕又一次见到了孙膑。
第167章 孙膑的礼物
孙膑的脸还是臭的,也不知道见着他们明明不痛快为什么还要来。
钟窕撇嘴,喝了一口茶:“孙大人特意来送我?太客气了吧。”
孙膑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想吐吐不出去:“才、才不是!”
他今日穿着常服,估计是怕被人尾随,侍从也没有带一个。
冠了发,穿着白色长袍的孙膑,整个人还显得年轻了一倍。
看得出来这位并不想跟公子策有什么交集,这生怕被人盯上的神情,看起来嫌弃极了。
恰逢钟窕今日又穿了红色,与那日她在承乾殿外的穿着有些相似,只是如今一扫阴霾,整个人显得更加明艳。
孙膑走近坐下,居然还小声骂了一句:“衣冠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