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
之后便是一场兵荒马乱,扶皇帝扶,请太医的请。
太医诊治之后,只说皇帝急怒攻心,需要静养,万万不可再受刺激。
当日,皇宫里几乎人人都心跳加剧。就连宫人们都后知后觉,总觉得今年地年末西梁不太平,要闹一场大的。
大年二十九,雪下个没停。
进出承乾殿的宫人朝臣都分外小心,个个谨小慎微不敢再去触皇帝的眉头。
雪下大了,莫公公从殿里撑了一柄伞出来。
茫茫雪地中挺直地跪着一个人,他肩头和发顶都已经覆满白雪,可身影却纹丝不动。
许多人来人了又走了,劝也劝过,可他跪在原地,纹丝不动。
莫公公将油纸伞举过他的头顶,叹了口气:“三殿下,咱还是回去吧。”
公子策动了动僵硬的脖子,缓缓仰头看他,那眼神中奇异地并无任何情绪。
“他醒了么?”
莫公公知道他问的是谁,眼神闪躲了一下才答道:“醒了,喂了药暂时没事了。”
公子策提了提嘴角:“是真晕过去了,还是被逼得下不了台,装晕的?”
他这话问的可谓太直接,便是连莫公公也不敢答。
他只是依旧劝着:“回去吧殿下,雪下大了,这么跪着膝盖得落下病根的。”
“你看,”公子策扯唇一笑:“连你都忧心我会膝盖受伤,他除了逃避还是逃避。”
“殿下...哪有父亲不看重孩子的,您别往心里去。”
即便在莫公公看来,公子无忧对公子策确实也太过冷情了一些。可是他站在一个当下人的角度,除了劝还能怎么?
要说起来,三殿下跟陛下当真是孽缘,没见父子处成这样过的。
“他觉得装晕就能保全如今的局面,能保住公子凝?”
公子策一掀衣袍站起来,他眼底浓黑的恨意再也不加以掩饰,冲着承乾殿的方向全都展露出来。
最后他说:“做梦!”
随即他转过身,背对承乾殿的方向,顶着生疼的膝盖消失在冗长的宫道。
他给了公子无忧机会的,他不选,那就别怪往后的日子他步步紧逼。
整个皇宫笼罩在铺天盖地大雪倾覆的灰暗里,迎来了这一年的除夕。
不过皇宫并没有张灯结彩。
在今年的最后一场朝会上,公子无忧的桌案上摆满了参告公子凝的奏章。
奏章上细致地列明了两年前,烟火案的最大幕后「受益」人。
证据详尽,人证具全。
第154章 我得罪你了?
皇帝陛下那日在朝堂上众目睽睽地倒下,过后也没有给三殿下和大狱一个交代。
不管他是故意装晕还是真的被刺激了,总之朝臣们是不大信的。
赶上了过年,公子策根本不顾宫威,那倒帅印被他留在了承乾殿,他在雪地里头跪了两个时辰,总算是将老臣们的恻隐之心给跪出来了。
从小不受宠就罢了,长大了眼见比太子和二皇子都有作为,你陛下是眼瞎了还是怎么,偏偏放着这个亲生儿子半点不疼?
没有这么做人的道理。
你是皇帝也好,站在百姓的出发点吧,三殿下这么一个为国鞠躬尽瘁,小小年纪上阵杀敌的功臣,他功劳苦劳都占了。即便不是亲儿子也该高官俸禄,封赏无数了。
可是三殿下有什么?
那昭和宫里还养着二十个太子为了羞辱他而给的舞姬,宫外的府邸倒是赶在年底落成了,可你陛下曾去看过一次么?
他已经过了立冠之年,良妃一天天就知道在储秀宫里念经,也不曾为他张罗一二。
临了了,去了趟慈安宫,没有构成任何威胁却被关在大狱足足六日!
你关也就罢了,有罪便治,人也没想跑。
可是真的有罪么?
有罪怎么陛下您从不在朝堂弹劾一二呢?
还是说因为三殿下拒了您的旨意指的婚?
可是那婚事说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只怕也只有您自己心里清楚吧?
云琅是谁的人,听谁的令,您让她嫁给三殿下,究竟是要给他一个良配,还是如同安插云琅为指挥使一般,只是为了监视三殿下呢?
还有皇后娘娘,身为嫡母,对三殿下从来就冷情。
少时三殿下在她身边长大,可是从头到尾,娘娘心底都只有太子殿下一个人。
将三殿下带在身边是为什么?
狼子野心其心可昭,但凡有眼睛的人,又怎么会看不明白?
再退一万步讲,原本大家以为当年的烟火案早就告落了,可现在重启,才发现最该抓的人是太子殿下。
当年那烟火案,并不是一出意外事故,而是由源头克扣烟火成本,从而才酿成的一次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