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成凤吼道:“他害死了我的孩子不够,还想害婷婷!我不仅恨他,我还想杀了他给我的孩子陪葬!那种人活着干什么,他就应该去死!被碎尸万段!”
余勇连忙安抚沈成凤,“没事了,老婆,没事了。”
夏云扬注意到余勇的拳头握得很紧,安慰的每一个字都是咬着牙说的,继续问道:“您能具体说说,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沈成凤大口大口地抽着气,在余勇的安抚下渐渐平淡下来,忍不住哽咽,“那个畜生……那个该死的东西,他婚前什么都装得好好的,我还傻乎乎地给他生了个儿子,可是一结婚,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仅打我,连儿子都没逃过他的毒手!我念着旧情,一直忍着,又给他怀过几个孩子,可是全都被他打没了……也是我傻,是我蠢,我对不起那四个孩子!他说他不知道我怀孕了,我就真的信了,可是第四个孩子我告诉他了!我告诉他了!他还打!孩子掉了,他才跟我说,他早就知道我怀孕了,他一直都知道!那个狗娘养的畜生!他不得好死!”
夏云扬有些后悔没有叫来俞宝儿,因为女性会更方便安抚女性,现在也只能按着预想的笔录继续:“他同意跟您离婚?”
“他不同意!他想绑死我!他不安好心!”沈成凤的眼眶都红了,“但我铁了心要离,由不得他!那会我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了,也什么都无所谓了,出了医院就跟他提离婚,他不同意,我就提着刀砍他,想杀了他再自杀!他就跑,天天跑,跑到哪里我就追到哪里。后来他受不了了,同意离婚,但是要带走儿子。儿子跟他长得很像,我也不想再看到那张脸,当天就让他们滚出了我家!”
毛文化是个能对自己怀孕老婆动手的狠人,沈成凤被逼得走投无路,变得比他还狠,他自然就怯了。
夏云扬问:“这套房子是您的?”
沈成凤说:“是我父母给我买的。”
夏云扬点点头,忽然道:“毛文化被人杀了。”
一瞬间,沈成凤和余勇的脸色都变了,下意识地看向对方。
夏云扬没有放过他们的每一个表情,继续道:“就在上周六晚上,被人杀死在家里,连捅四十多刀,血溅了满屋,死得非常凄惨。”
他这么说着,刚才情绪还很激动的沈成凤,忽然紧张了起来,攥紧了衣袖,“是……是吗?那他……他就是……是恶人有恶报,活……活该的。”
夏云扬不予置评,“您最近有没有去找过毛文化?”
沈成凤摇摇头,“没、没有。”
夏云扬扭头问旁边的余勇,“您呢?”
余勇浑身紧绷,“我……我也……也没有。”
夏云扬又问:“那他有来找过你们吗?”
两人也说:“没有。”
夏云扬道:“那您说他想害您女儿,又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哦……哦,他找过的。”沈成凤有些慌乱,“就是……找我借钱,我没借,他就……就拿我女儿威胁了几句。”
夏云扬道:“没了?”
沈成凤攥紧了衣角,“……没了。”
两口子都下意识地缩紧了四肢,用身体抗拒着再回答问题。
“行,那就录个指纹吧,我们好跟现场发现的指纹进行对比,方便排除你们的嫌疑。”夏云扬拿出指纹采集器,放在二人面前,“谁先来?”
沈成凤又看了眼余勇,咽了咽口水,“我……我先来吧。”
录完指纹,夏云扬和顾骁远就从沈成凤家里出来了。
顾骁远狠狠揉了揉眉心,从兜里摸出一包中华,咬着过滤嘴叼起一根,却发现火机落在车上了,一时有些烦躁。
“喀”一声响,夏云扬用自己的火机点燃了他的香烟。
顾骁远顿了下,“……谢谢。”
他用力地吸了一口,吐出腾腾白雾,模糊了夏云扬温和的面容。
夏云扬剥了颗糖放进嘴里,安静地等待他又抽了几口,才问:“好点了吗?”
顾骁远在垃圾桶上抖了下烟灰,“毛文化比我预想的还要恶劣。”
夏云扬说:“正是因为这样,他勾起别人犯罪动机的概率才会比一般人更大。”
顾骁远偏头看他,“你总是这么冷静。”
夏云扬轻轻咬了下糖果,“我从警六年了啊,小顾。”
六年,从实习民警一路升到队长,他见过的好人不多,坏人却不少,理性如果不能压过感性,他这个队长也不用干了。
顾骁远收回目光,又抽了一口烟,将燃烧的烟蒂掐灭在指尖,丢进垃圾桶里,“沈成凤这么痛恨毛文化,听到他死得很惨却没有半点痛快,反而很心虚,她的嫌疑比叶筱蝶还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