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球的汁液和鲜血溅了潘伟的满脸,他扭曲地大张着嘴巴,像是什么恐怖片的现场。
夏云扬走到秦淮身旁,“有什么发现吗?”
“他身上的尸僵已经扩散,血液凝结导致皮肤变黑,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早上六点到八点之间。腹部中了十多刀,刀痕很乱,深浅不一,给人一种急着干掉他的感觉……”秦淮说到这里,闻到夏云扬身上的甜味,吐槽道:“吃那么多糖,都快甜成糖人了,你怎么就不长蛀牙呢?”
“羡慕吧?”夏云扬嘚瑟了一句,言归正传道:“这钢笔是怎么回事?”
“就你看到的这么回事。”秦淮说,“它们在眼球上插得特别稳,也没有重复插入的痕迹,跟腹部上的刀伤不一样,应该是在死后才受的伤。再加上被害人躺在床上,身上并没有太多反抗的痕迹,我怀疑被害人是在睡眠中途遭遇袭击的。”
“不用怀疑,就是的。”夏云扬想说些什么,又停下来,扭头问顾骁远:“知道为什么吗?”
“知道。”顾骁远朝一旁的物品扬了下下巴,“他的鞋子在地上,上衣和皮带也都放在床头,除非他喜欢光着脚外出并且边走边提裤子,不然不会这么穿。”
秦淮惊喜道:“这进步可以啊。”
夏云扬还没说话,顾骁远就道:“也不看看是谁教的。”
秦淮乐得不轻,“这句话我确实是认可的。”
夏云扬笑道:“好了,别闹了,尸检都做完了吗?”
“等你过来这趟都两个多小时了,要是还没做完,我这法医室主任的头衔也可以送人了。”秦淮说,“没问题的话就借你俩人,帮我抬抬尸体啊。”
没等夏云扬开口,技侦的小吴和小刘就明码标价道:“一顿饭。”
“没问题。”秦淮豪迈道,“话说次次都是你俩,要不你俩考虑考虑,去考个法医证,来我这儿大展宏图怎么样?”
俩人嫌弃道:“大展搬尸体的宏图吗?那我们不如去考殡仪馆,工资还比市局开得高呢。”
“嘿,还瞧不上我这小破地儿呢?”秦淮给气笑了,“我跟你们说,这就是格局的问题了。在咱们市局上班啊,格局一定要打开,才能步步高升,走上人生巅峰……”
他一路念念叨叨地跟着搬尸体的小吴和小刘出去了。
夏云扬道:“小俞,痕检的情况怎么样?”
俞宝儿一边蹲在地上辛勤工作,一边小声说:“夏队,我怀疑那个王旭就是凶手。”
夏云扬蹲在她身旁,“为什么?”
“现场并没有发现门窗被破坏的痕迹,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很高。”俞宝儿说得有理有据的,“而且王旭跟潘伟是同事,住在同一间房,有充足的作案机会,对彼此非常了解,就连制造不在场证明都比别人方便,还有秦哥说的死亡时间也能对上,您说我分析的对不对?”
“挺对的。”夏云扬先予以了她肯定,又道,“不过,你检查过锁舌的位置吗?”
俞宝儿“啊?”了一声。
“小顾。”夏云扬再一次点名,“你来说说,为什么要检查锁舌的位置?”
顾骁远很久没被夏云扬这么频繁点名了,反应却没有半点拖沓,“这间房是老式木门,用的不是双舌锁体,而是单舌锁体。而单舌锁体,只要不是从里面锁死,任何一个人使用一张卡片或者折叠后的纸张,都能将它轻易打开,并且不会破坏到门锁的任何结构。”
“没错。”夏云扬说,“虽然就从现有的证据看来,王旭的嫌疑是最重的,但是我们还需要再谨慎一点,多看看细节,明白了吗?”
俞宝儿顿时来了精神,“明白了,我这就去检查!”
夏云扬跟着她起身,无意间瞥见什么,“等等。”
俞宝儿站住,“怎么啦,夏队?”
夏云扬偏头看向床底,在潘伟尸体的正下方,被人写了两个巨大的潦草红字。
“‘一喜’?”夏云扬读出那两个字,“这是谁写的?”
“不知道啊。”俞宝儿也很疑惑,“我去问过王旭,他说这不是他写的,以前也没见过这两个字。我们钻进去取了一些出来,发现像是蜡烛之类的东西,但又不像是蜡烛,看起来还很新。我觉得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已经装了一些,打算回去检测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材质。”
夏云扬说:“行。”
俞宝儿离开后,夏云扬和顾骁远在里面转了一圈,因为场地实在过于狭窄,挡手挡脚都是小事,主要是妨碍技侦人员取证,他们就出来了。